而且一直住在廠裏的宿舍,沒有家人。

    許卿還是挺驚訝,十年前也就是七零年,正是知青下鄉的高峯期,能回城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除非有重病,可以批准回城養病。

    一般就算是天王老子的閨女,你也要在農村好好接受勞動改造。

    而偏偏在這個節骨眼,車小紅能好好的回城,還在城裏站穩了腳跟,有一份不錯的工作。

    怎麼想都覺得有些神奇。

    又拐彎抹角的問了兩個人,知道車小紅確實沒有家人在省城,那顯然也不是靠家裏的關係回來的。

    許卿看看時間不早,打算明天再過來打聽。

    從廠大門口過來,找個了沒人的地方喊了一聲白狼,白狼嗖的一聲從矮牆後躍出來,聽話的跟在許卿身邊。

    許卿想想也就幾里路,索性帶着白狼走回去。

    走了沒幾百米,聞到烤饃的香氣,是那種酥掉渣的燒餅的香氣,聞着就感覺肚子咕嚕嚕的叫。

    許卿拍了拍白狼的腦袋:“你想不想喫燒餅?我們去買兩個?”

    只是隨口一說,完全不用考慮白狼會不會迴應,朝着燒餅鋪子走去。

    燒餅還沒出爐,已經有幾個女人排隊在等着買燒餅。

    許卿讓白狼在大路邊蹲着,她默默的排在幾個女人身後。

    湊巧的是,幾個女人就是食品廠的女工,這會兒正在吐槽車小紅的壞話。

    “活該那個老女人沒人要,我今天就因爲沒戴帽子,就罰我多加兩個小時的班。”

    “她就是變態的很,估計一般男人也不敢要她。”

    “不是聽說她有個兒子?肯定是她在鄉下生了孩子,然後爲了回城把男人和孩子都拋棄了,這種女人心狠着呢。”

    許卿低頭默默聽着碎片一樣,可能有用也可能沒用的信息。

    許卿沒想到排隊買燒餅也能聽到關於車小紅的信息,雖然都是在吐槽的,卻也足夠說明她爲人平時非常的嚴厲。

    前面的幾個女人還在小聲議論車小紅,從私生活到工作,反正就沒有她們滿意的一面。

    燒餅老闆喊了一聲燒餅好了,用鐵鉤子一個個往外勾燒餅。

    四溢的燒餅香氣,也擋不住前面幾個女人的是非,邊衝老闆喊着要幾個燒餅,嘴裏還在議論着車小紅的八卦,已經上升到人身攻擊。

    許卿聽了都忍不住皺眉,這樣隨便議論一個女人的名節真的是太過分了。

    最前面買到燒餅的女人嘴裏還嘟嘟囔囔的說着,一轉身整個人愣住,本來青寡菜色的臉上,瞬間變得煞白,嘴脣都哆嗦起來:“車……車主任。”

    其他幾個女人一定,也跟着回頭,頓時如同見了鬼一樣,推推搡搡連燒餅都顧不上買,一溜煙的跑了。

    喊車主任的女人見狀,也低頭捏着布兜灰溜溜的順着牆邊跑。

    許卿扭頭就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身後,齊耳短髮格外,面容普通,眼神卻格外冷漠凌厲,有一種教導主任的既視感。

    看了就莫名讓人心生敬畏。

    許卿看了一眼收回視線去買燒餅,心裏卻琢磨着,這個車間主任還真是不好接觸,但是如果能相處好了,其實是最容易合作的那種人。

    默默買了兩個燒餅轉身,當沒看見車小紅一樣,拿着燒餅去找白狼,喊着白狼回家。

    一直走到沒人的地方纔停下,蹲在路邊,吹涼手裏的哨兵扔給白狼一個,她喫一個。

    要是被人看見給狗喂白麪燒餅,還是撒着芝麻的燒餅,肯定會罵她該遭天譴,對狗比對爹媽好。

    許卿咬着燒餅,看着白狼趴在地上,兩個前爪按着燒餅三兩口解決了,忍不住笑起來:“你說你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能吃出裏面的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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