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攝政王妃她說一不二 >第十二章 夜遊宮(三)
    擺在一起的河燈,上面各寫所願。

    楊劭寫的是:吾與吾妻,白首不離。

    顧予芙寫的是:願君長安,重整山河。

    兩人相視一笑,便攜着手一同往河邊走去。

    小小的河燈被放入水中,它們隨着靜靜流淌的淮河,一道慢慢漂向了遠方。

    “劭哥,這就是你平生所願麼?”予芙看着相隨相依,一同變得越來越小的兩個光點兒,喃喃說道,“我總覺得,如今我…還是拖累了你。”

    “盡胡說什麼,非要劭哥把心掏給你看了纔信?”楊劭揉揉她的發,笑意中有了一絲玩味邪性,“不過說平生所願也不盡然,其實還有,只是怕褻瀆了神靈,沒敢寫上去。”

    “嗯?那是什麼?”予芙並未回頭,仍望着遠處出神。

    “那就是,我還特別想,最好天天…”最後兩個字,楊劭側頭貼着予芙鬢髮附耳說道。

    予芙一聽,嗖得一下臉紅透了,再顧不得矜持溫柔,大聲罵道:“楊劭!你老不羞!”

    頓時有幾個遊人回過頭來,面色緊張地朝這邊張望,楊劭笑着假意去捂她的嘴:“心肝兒肉,你再喊就要把刺客喊出來了,要我命的人可多的是。”

    予芙連忙壓低了聲音,臉上還是桃花相映:“劭哥,你怎麼能……說出這般粗鄙之語。”

    “食色性也,夫妻敦倫,此事我只和你說,自然是怎麼想怎麼說。”楊劭用額頭抵着予芙的前額,手攬住她的腰,“再說了,我芙兒當真不喜歡麼?”

    予芙含羞也不答,偏過頭去不好意思再看他,楊劭便正了正聲色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我得稟告夫人,只是你別怪我說晚了。”

    “那是什麼?”予芙輕聲問。

    “岳父岳母和哥哥應該是去了金陵,府右衛三天前來報,他們在安慶聚首後,取道瀘州一路往東。岳母和哥哥身體康健,岳父落下腿疾有雖些不便,但暫時也無大礙。”

    楊劭一面說,一面靜靜看着予芙,

    “只是想必他老人家仍不願投我,探子不好貿然出手,出了明國地界,便沒再跟着暗中保護。我前幾天看你心情不好,怕說了你傷感起來,纔沒有告訴你…你要是怨我,只管打我兩下,千萬別自己憋着。”

    “劭哥…”予芙一聽,驀然紅了眼圈,她想不到楊劭這般心細如髮,居然早就派了人照顧自己的家人,哪怕父親一心想的,都是殺他而後快。

    “又哭…小丫頭的臉,六月份的天,一會兒晴一會兒雨,羞羞羞。”楊劭說着便去刮她的鼻尖,予芙撅着嘴左閃右躲,最後還是被他大力箍在懷中。

    他們不再說話,兩顆熾熱的心靠得那樣近,彷彿身後這滾滾紅塵皆是虛無,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傳來,在耳畔交織在一起。

    遠處有人在河邊放起了花火,寂靜黑暗的夜空中,飄落星輝如雨,綻放剎那芳華。

    甘作一生拼,盡君今日歡。

    如果這是一場夢,予芙希望,自己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當日回了王府,楊劭果然說到做到,毫不客氣地要了予芙好幾回,身體力行證明了自己到底好男風,還是喜歡女人。

    最後一次的時候,他溫柔卻強勢,全不顧她嬌怯羞恥,從身後成了她的君王。

    予芙也不知他到底從哪裏學了那些手段,和大半月前判若兩人,越來越有耐心,花樣層出不窮,可謂從似懂非懂變得遊刃有餘。

    她即便初時還有些不適應,可每回到後頭心絮紛紛骨盡銷。她忍不住在心中羞澀感嘆,原來水乳相融,竟然是這般快樂,只是這話,她是如何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又過了兩日,戶部尚書張逸舟來訪。

    張逸舟使人去榮寶齋取劍,才發現已被大哥中途截胡,又聽回稟的小廝抖抖霍霍說,楊王要他去府裏給嫂子磕頭賠罪,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二天下了朝,他便跟着楊劭一同回府。路上仍不住各種揶揄,總算明白了大哥清修的仙人,怎麼突然打翻清規戒律,一連幾回腆着臉問他那麼多“奇巧淫技”,原來是找回小嫂子了。

    楊劭黑着臉再三告誡,這種瘋話只兩人私下說說便可,見了面千萬不要給予芙知道。

    還未到中午,予芙捧了本話本子,正在房內看得入迷,忽然有丫頭來報說王爺同張尚書一道回來了,在前廳等着呢。予芙想起前兩天買劍的事,忙更衣見客。

    衣服還沒換完,楊劭便推門進來了,予芙嚇了一跳,跳着躲到屏風後頭去。

    楊劭嗤嗤一笑:“躲什麼,是哪兒劭哥還沒見過?”

    予芙臉紅了紅問道:“你怎麼不在前廳陪張尚書?”

    楊劭繞過屏風上下看她:“他一年來百八十次,不用陪,我怕你畏生,所以來陪着你同去。”

    他遊離不定的目光最後落在予芙胸前,意味深長補上一句:“這才幾天,小衣便有些緊了,下次我再陪你去買新的。”

    予芙聞言羞得把他往外用力一推,楊劭這才忍住笑坐到桌邊等她。

    少頃,楊劭挽着予芙到前廳來,張逸舟正悠哉自得喝着茶,一見予芙來了,立即放下茶碗,雙手互握合於胸前,恭恭敬敬行大禮喊了一聲嫂子。

    予芙連忙回禮不迭。

    張逸舟比楊劭略高一些,瀟灑又挺拔,斜飛的劍眉下,一雙黑眸炯炯有神。較之楊劭孤高冷傲,張逸舟臉上一直帶着和煦的笑意,叫人如沐春風,更顯隨和可親。

    見禮後,張逸舟又令隨從奉上準備好的一方端硯做見面禮,此硯作蕉葉狀,簡單數刀便有自然天成之意,落墨處有一隻蜘蛛,妙趣橫生。整器雅巧可人,可珍可寶,一看便價值不菲。

    予芙從沒收過別人如此貴重的禮物,轉頭看了眼楊劭,他立刻若無其事地伸手接下。

    張逸舟笑起來道:“小嫂子何必客氣,前兩天大哥才用一幅黃公望的《溪山雨意圖》真跡,換了我的幾本舊書。再者說了,別說一方端硯,小嫂子這會兒就算要端州,大哥還不是上趕着去打下來。”

    予芙被他說的有些臊了,忙請他坐下,又說要親自去炒些菜招待,盡地主之誼。

    楊劭亦有多年沒嘗過予芙手藝,一聽倒也高興,只是囑咐她只肖做兩道菜便可,千萬別累着,張逸舟反正餓不死。

    予芙對他杏眼一瞪,責怪他哪有這樣招待人的,楊劭立刻收聲閉嘴,不再多說一句話。

    待予芙一走,張逸舟立刻拍桌大笑起來:“果真一物降一物,想不到天下竟真有能將大哥治得服服帖帖的人物。你這攝政王明日也別當了,送給嫂子去吧,她說是一,你怕是不敢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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