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把自己帶來的毯子鋪在了地上。
楚漠霆把老太太放在毯子上。
老太太安詳的閉着雙眼。
若不是滿身的血。
還以爲她走得沒有痛苦。
老大爺跪在老太太身旁。
抓着老太太的手。
哭得死去活來。
“老太婆，你爲啥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們一起走……老太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周圍的病人看着老太太。
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絕望的抽泣起來。
時不時的有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楚漠霆環視人滿爲患的醫院。
突如其來的眩暈。
讓他趔趄了一下。
他撐着牆。
才勉強站穩。
楚漠霆離開了醫院。
回到社區。
脫下防護服。
再進行全身消毒。
回酒店的路上。
他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召集建築工人來洛城修醫院。”
“是，老闆。”
一夜之間。
不光全國各地的醫護人員馳援洛城。
楚氏旗下所有房地產項目的建築工人也趕來洛城。
重型開車送來數不清的挖掘機。
因爲有楚氏的鼎力相助。
臨時醫院的修建速度加快。
更多的醫院在計劃當中。
入夜。
楚漠霆緊緊抱着疲憊的季酥酥。
什麼話也不說。
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聞着她身上好聞的味道。
才能安心。
季酥酥奇怪的戳了戳他的腦門。
“你今天是怎麼了？”
奇奇怪怪。
可可愛愛。
楚漠霆沉默片刻才說：“今天送一個老太太去醫院，到了醫院，醫生還沒來得及給她診治，她就去世了。”
楚漠霆的聲音哽咽了。
“噢……”
季酥酥閉上眼睛。
眼眶有些溼潤。
這些天。
她也看到很多人被蒙上白布送走。
這就是她不願意當醫生的原因。
救死扶傷固然高尚。
但看着生命消逝，也很痛苦。
季酥酥主動在楚漠霆的臉上親了一下。
誇讚道：“開始你要來，我還擔心你拖後腿，沒想到，你倒成了英雄，衝鋒陷陣，比我還英勇。”
被季酥酥誇讚。
楚漠霆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扯了扯脣角。
“那當然，我……以前是軍人，我衝前面，保護你們。”
“好厲害！”
季酥酥滿眼崇拜的看着楚漠霆。
這傢伙。
就是要捧。
狠狠的捧。
男人的虛榮心啊，不比女人少。
臨時醫院在夜以繼日的趕工中完成。
更多的輕症患者被收治。
醫院的壓力依然大。
季酥酥每天還是很忙。
有時候一天做五臺手術。
走出手術室。
她都快虛脫了。
脫下防護服。
全身消毒之後季酥酥坐在椅子上。
半天緩不過勁兒。
楚沐雨遞給她一瓶熱牛奶。
“喝點兒牛奶，補充體力。”
“謝謝。”
季酥酥接過牛奶。
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溫熱的牛奶順着喉嚨，她慢慢才緩過來。
楚沐雨的手不自覺的摸到了季酥酥的臉。
柔聲說：“你瘦了。”
瘦了好多好多。
眼窩都陷了下去。
看起來好憔悴。
季酥酥怔了怔。
推開楚沐雨的手。
她倒是挺樂觀。
楚沐雨意識到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
把手藏在身後。
抿抿脣問：“大哥每天都在社區當志願者嗎？”
季酥酥點點頭：“是啊，他閒不住，去社區幫忙送菜，分發醫療物資。”
“大哥一直都這樣，什麼事都是身先士卒，他不會退縮。”
楚沐雨有時候很羨慕楚漠霆。
他會做自己認爲對的事。
只要認定。
就會勇往直前。
“嗯。”季酥酥驕傲的笑了：“楚漠霆是真男人。”
聽到季酥酥誇讚楚漠霆。
楚沐雨心裏酸酸的。
又有點兒嫉妒自家大哥了。
不過有一點。
他也得承認。
他家大哥確實是真男人。
有責任有擔當。
比他強。
季酥酥喝完牛奶站起身：“你要去準備手術了。”
“嗯。”
“拜拜。”
“拜。”
楚沐雨站在原地。
看着季酥酥越走越遠。
他的心也越來越空。
兩個人再也回不到過去。
她也不會再喊他：“雨哥哥。”
冬去春來。
洛城的櫻花開了。
往年這個時候。
滿大街都是看花的遊客。
但現在。
街道上空無一人。
只有呼嘯而過的救護車。
季酥酥站在櫻花樹下。
花瓣落到她的頭上。
她伸出手。
接住了一朵花。
握在掌心。
全國的疫情已經得到了控制。
除洛城以外的地方。
慢慢解除了居家隔離。
人們又可以外出。
感受陽光。
洛城也即將解封。
季酥酥勸說楚漠霆：“解封之後你就回家吧，回去等我，等醫院的患者清零我就回去。”
“不行，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楚漠霆斬釘截鐵的拒絕。
“公司還需要你，你這麼久不回去，爺爺會擔心。”
季酥酥不想楚漠霆爲了自己。
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這一個多月。
他已經做得夠多了。
該回去了。
楚漠霆堅定的搖頭。
他的態度很明確。
要走一起走。
他不會一個人走。
“我現在已經有抗體了，對疫苗的研究很有幫助，你不能趕我走。”
季酥酥看着他。
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這傢伙。
固執得可怕。
“你這麼久不回去公司會不會倒閉？”
“不會！”
楚漠霆捏了捏季酥酥的小臉：“現在都在網上辦公。”
“噢。”
連唯一能勸說楚漠霆的理由都沒有了。
季酥酥也只能讓他留下來。
下午。
她就帶着楚漠霆去了醫院。
霍伊東又要給他抽血。
看着英勇的楚漠霆。
霍伊東的眉眼之中都是笑意：“酥酥，你眼光不錯嘛，找到漠霆這麼好的男朋友。”
楚漠霆衝季酥酥挑了挑眉。
似乎在說：“聽到沒有，連霍叔都認可他。”
季酥酥撇撇嘴。
看把他得意的。
小樣兒。
霍伊東抽了五管血。
有些感慨的說：“緣分這個東西，真是很奇妙，五年前，我和酥酥在非洲救下你的時候，你身受重傷，我說你肯定救不活了，是酥酥不肯放棄，一直想辦法救你，你也很爭氣，挺了過來，誰能想到，你們還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