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肺活量不行啊!”
“要是坐位體前屈,我腰是個斷!”
儘管怨聲載道,但既然來到了這裏參賽,就不得不聽從節目組的安排。體育好的人躍躍欲試,恨不得現在露一手。
吵吵鬧鬧的人羣裏,陳千岸一個頭脹成兩個大,他體育成績沒有很差,就是討厭跑步。
不喜歡跑完出一頭汗,不喜歡嗓子像着火一樣的感覺,不喜歡腿部提不上力的狀態。
“讓我死吧,我不想跑一千米。”
許是看他的表情太爲悲壯,舒建白特別貼心地爲他出了一個主意:“下輩子當個女生吧,跑二圈就行。”
“去你的,爲了二百米我不至於連性別都換了。”陳千岸擡起手臂捅了捅他。
舒建白哈哈大笑:“車到山前必有路,萬一只是跟體檢差不多呢。”
陳千岸樂觀不起來,墨菲定律說,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更有可能發生。
一則莫名其妙的通知打亂了學員們的安排,回去換個衣服搞搞頭髮就差不多時間點可以出發了。
別說他們還真挺像大學生,每個班都有班長,A班的班長就是老大哥謝哲銳,點人數就是他的任務之一。
陳千岸剛出宿舍門,對面門也打開了,他和符卓相看兩厭,僵着臉連表面工作都不在。
許從和揚起一個笑容:“你們收拾好了嗎?”
陳千岸手插在羽絨服的兜裏,嘴裏喫着一顆糖,點點頭:“我好了,他們還得等會。”
符卓不耐煩地撇撇嘴:“走吧,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他斜睨了陳千岸一眼,目中無人地向着電梯處走去。
許從和抱歉地一笑,快走二步跟了上去。
謝哲銳關門的時候,旁邊幾個宿舍都把門關上了:“江放走了嗎?”
陳千岸站在門外有一會,沒見到江放的人影路過。
“中午食堂也沒見,不會他沒看到通知吧?”
舒建白長嘆一口氣:“說起來我在食堂從沒見過江放,他不在食堂喫飯嗎?”
謝哲銳猜測說:“江放一向獨來獨往,他一個人可能隨便找個地方喫完就走吧。”
陳千岸聽着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一個人不會感覺孤獨嗎,江放怎麼忍受下來的。
記得他一開始說來這裏不是爲了交友,而如今有了自己的小團體。這種小團體不是說耍小聰明爲了獲取利益報團,而是能一起喫飯打鬧、分享生活裏愉快和不愉快事情的朋友。
除了江放,這裏的其他人都不缺這樣的朋友。
陳千岸牙齒磨碎嵌在中間的糖,充足的甜味匯聚在一塊,溢滿了舌腔。
他停頓腳步,轉回了頭,視線彷彿放慢了速度,讓他一眼望到走廊的盡頭。光線從窗戶滲透進來,靜靜的將光芒鋪灑。
很美的場景,唯獨少了煙火的氣息,顯得空蕩蕩。
陳千岸煩躁地收回視線:“你們先下去吧,我去他房裏看一看。”
謝哲銳作爲班長,對這件事很上心:“你去吧,我到下面的車也看一看,說不定他出來的早已經上車了。”
陳千岸向着江放的宿舍走去,邊走邊勾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往事。
他之前來過一次,放下東西拔腿就走,就怕晚一秒江放出來。
上次的事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導致每次洗澡前都要檢查好幾次是否再把沐浴露和洗髮露搞錯。
陳千岸走到801的門口,他重重地敲了敲門,喊道:“江放,你在房間嗎?”
沒有人理會,他握緊拳頭尋思再加點力道往上敲上,這時門竟然開了。
陳千岸的拳頭停在半空,臂上的肌肉一下子僵硬了,他笑眯眯道:“你在裏面啊?”
江放神態有些懶散,視線淡漠地投過來:“有事嗎?”
陳千岸手軟軟地垂下:“下去要去體測,你知道嗎?”
“嗯。”江放站在門框的一側,下顎的線條流暢,面色寡淡襯的氣息顯得很冷。
江放穿了一件休閒的衛衣,清爽中摻和了幾分隨性,一時之間,難以分辨他這是不是準備出門的裝扮。
“你就穿這個出去啊?”陳千岸神色流動着複雜的色彩,語氣裏不滿意的意味十足。
江放表情一愣,在他眼中難得出現了不解的情緒:“怎麼了?”
陳千岸無語了,他再次疑惑江放怎麼平安長這麼大的,語氣不自覺沉了幾分:“外面多少度,你不知道嗎?你穿這個出去能被凍死。”
他語氣有點兇,帶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這種語氣和江放說話的人,存在世上的尚且只有他那個所謂的“外公”,但莫名的他聽到他說這些話不討厭。
陳千岸的眼睛很漂亮,不是純粹的黑,貼切的說,是棕色,眼角微彎向上勾出弧度,烏溜溜的眸子晶瑩剔透。
長長的睫毛柔和扇動,從他的角度上,能看到落在眼瞼部位薄薄的一層陰影。
“那我換一件。”
“你有大衣嗎,穿外面也行。”
陳千岸跟着走進來,他像劉姥姥進大觀園見什麼都新鮮。
一人間的條件比四人間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房子比他們的大,一張牀沒佔多少空間,視野十分開闊,整個房間的佈局一目瞭然。
他坐在牀尾,不好意思直接躺下了,用手按了按邊緣,感覺比他的牀軟多了。
“你這屋挺好啊!”
江放走向衣櫃前,打開,他背對着他說:“你也可以住單人間。”
陳千岸知道他說的意思,重排班就能重選宿舍。
他惋惜地嘆息,沒想真的換宿舍,但是十有八九連現在的宿舍都住不上了。
屋裏陷入了一片安靜,腕上的手錶鍥而不捨刷着存在感,秒針始終保持相同的頻率轉動。
江放掉過頭一瞬:“怎麼了?”
陳千岸心情變得低落起來:“主題曲難啊,我不會跳,下一次就不在A班了。”
江放的胳膊伸直橫穿過衣服,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和他說話:“你也有不自信的時候。”
陳千岸看不到他的臉,他的語氣又非常平淡,讓人猜不出情緒。
他悻悻地說:“當然了,我只是個普通人。”
江放不知想起了什麼,竟眉開眼笑了起來。
陳千岸心底莫名其妙地顫了一下,也沒有很好笑吧!
他們下了樓,迎面和姜楓打了一個照面。
陳千岸問道:“姜哥你也要去嗎?”
姜楓嘆氣說:“你們別的導師都不在島上,就只剩我了。”
陳千岸對鏡頭一向敏感,今天只有零星的幾架:“不是錄正片,不去也可以吧?”
“那哪行啊!”姜楓好笑地說:“怕是便利了一部分人,有些項目沒做也說做了。”
陳千岸眉頭微微一皺:“你這是對我們的不信任!”
姜楓輕笑:“那你最好一會被我監督的準備。”
“啊?”陳千岸欲哭無淚,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上了?
沒來得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裝一裝憂傷的樣子,舒建白的腦袋從窗戶探出來:“給你安排了一個特別好的角色,劇本殺快來。”
“什麼角色?”
“皇帝!”
陳千岸興奮地跑上車,他們恰好給他和江放留了一排座位。
他語氣染着激動:“朕要看看是什麼劇本?”
“失竊的夜明珠?”他看到名字就感覺皇帝這個角色一定是工具人,讀完了介紹真就是工具人。他的愛卿們都是嫌疑人,對皇帝最好的是陪着他長大的太監,然而結局很慘,替他擋了一箭一命嗚呼。
陳千岸尋求外援:“放子,你替朕撥亂反正,找回失竊的夜明珠,成事之後,這顆夜明珠歸你。”
江放不做聲,舒建白大笑道:“你這皇帝着實小氣了點,美人呢,黃金呢,合着就一個人享受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