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成團進行時 >第 30 章 第 30 章
    舒建白沉默不語,像是心底掙扎良久:“隨便。”

    他扁了下嘴:“反正座位我又沒買下。”大家都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幾分不情願。

    薛則西在他旁邊坐下,對着他們擠出一抹笑容,客氣地問好。

    宗池和薛則西的狀況很像,初舞臺都從A班掉到F班,正好分到了一個寢室,兩人的關係挺好的。雖然現在一個去了A班,一個B班,結下的友誼沒有丟。

    宗池看着他手上未開的飯盒說,主動找了話題:“你才喫飯嗎?”

    他們幾個邊聊邊喫,轉眼間大米只剩個底,正在響應光盤行動的旗號。

    薛則西當然懂宗池這是給他一個臺階下,笑着接話說:“導演他們商量明天去哪喫飯,我在深市住過一段時間,推薦了幾個地方。”

    提到了喫飯,陳千岸加入了談話裏:“我們能去嗎?”

    “當然能啊,就是給我們準備的年夜飯。”薛則西說話的時候頭朝右邊偏了偏,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喵了幾眼舒建白的反應。

    舒建白垂着腦袋,散落的劉海遮住了部分眉骨,面上的表情沒有剛纔那麼冰冷。

    “那不錯。”謝哲銳溫溫和和地笑着:“和大家一起過年也很開心。”

    “是啊!”

    聽到他這麼一說,衆人立刻應和,氣氛一下子扭轉了過來。

    來參加節目,他們做好了過年回不了家的準備,能交到好朋友們並且在一起過年,屬實是意外之喜。

    陳千岸難免感慨了幾句:“我家裏人一喫飯肯定會念叨我,這會應該喫完午飯了。”

    謝哲銳身上散發着一抹淡淡的哀傷:“我好幾年沒回過家了,有時候是工作忙,有時候是不想回,混的不好也沒臉見爸媽。”

    他聲音越說越低,總是承擔安慰弟弟們的角色,第一次向他們泄露出無能無力的一面。

    宗池遙了搖他的肩膀:“比起取的輝煌的成就,我想更多的父母希望的是孩子平安順遂。”

    陳千岸出聲勸說:“想家就回去看看,別瞎定義自己。”

    “就是。”沉默了半天的舒建白憋不住了:“叔叔阿姨可能一直把你當驕傲呢。”

    江放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胸腔之中酸酸脹脹的情緒蔓延,眼中閃着苦澀。

    他開口道:“有父母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江放的聲音醇厚低沉,像刻意壓制着什麼一樣,明明就坐在他們身邊,卻給人一種很遙遠的感覺。

    大家以爲他想家人了,所以有感而發。

    陳千岸想扇自己一巴掌,怪他,好端端的提家裏人幹什麼?回不了家,誰心裏不難過啊!

    “薛則西,你推薦的地方有什麼特色菜啊?”他扯開這個沉重的話題。

    —

    第二天,錄製的依舊是主題曲MV。這次錄的是外景,展示少年們青春活力的一面,節目組選了一所中學取景,學生們都放假了,校園冷清空曠,空氣又溼又冷。

    學員們脫掉了羽絨衣,制服扛不住冷,迎着吹過來的冷風直打哆嗦。

    導演想剪許多奔跑的身影,冷的牙打顫的他們,在操場跑,在樓道跑,下樓梯的時候跑,像龜兔賽跑裏的那隻龜,保持緩慢的速度挪動,一邊跑一邊注意隊形不能亂。

    鏡頭裏一個個笑容滿面像有大喜事一樣,內心別提多崩潰了,留着寬面粗的淚水,盼望着早點收工。

    中午喫的盒飯,條件都不如昨天,學員們坐樓道里喫飯。

    舒建白把穿來的羽絨服墊到了屁股下:“我們現在都不如天橋下的那些打工人生活好。”

    衆人看看對方,又低頭瞧瞧自己,別說,還真像底層的打工人。身上的羽絨服皺巴巴的,吹了一上午冷風,紅撲撲的臉蛋透着“滄桑”二字。

    坐在臺階上,膝蓋放着一盒飯,彎着腰禦寒,怎麼看都跟“偶像”二字沾不上邊。

    陳千岸溢出一聲笑:“兄弟,我在工地搬磚,你們什麼活?”

    他用的是方言,強調聽起來有點怪,配上有趣的表情,十分的喜感。

    陳千岸沒想到江放是第一個接他梗的人,他輕輕吐出一句話:“我,老闆。”

    “?”

    陳千岸滿臉問號,是我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身份配不上您了。

    他瞪了眼江放,說了一句優美的中國話:“不要臉。”

    江放彎着眉,眼裏帶着困惑:“不像嗎?”

    他的輪廓立體,明眸皓齒,即使背後是一面白牆,與生俱來的高貴不曾黯然失色過。不僅像老闆,還是大老闆,參與福布斯前百名小菜一碟。

    “像!”陳千岸順勢說:“我能請求升個職嗎?苟富貴,勿相忘。”

    江放一臉縱容:“可以,想做什麼?”

    陳千岸胡謅:“不搬磚了必須來個大官,我覺得老闆就不錯!”

    舒建白嘴裏的飯差一點噴出來:“你夠貪心的啊。”

    陳千岸笑呵呵:“就算只是打工人也要有夢想不是嗎?”

    他掛着燦爛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上次劇本殺我是皇帝,今天回去早的話,我們再玩吧。”

    舒建白大言不慚地說:“就算凌晨二點回去也必須玩,過年嘛,就要有通宵的覺悟。”

    “行!”謝哲銳轉了轉眼珠子:“到時候你別第一個倒下。”

    舒建白聲調悠悠揚揚,眼睛流傳出明目張膽的自信:“那必然不可能!”

    喫過飯後,他們繞着樓道瞎竄,一個班前後二個門緊鎖,能從窗戶窺探裏面部分的樣子。牆壁貼着裝飾,字看不太清楚,桌面擺着厚厚的一摞書,給人下一秒就會有一羣學生推門入座的錯覺。

    有一個班特別抓眼球,它在外面的牆上也就是窗戶下面掛着一條橫幅。

    陳千岸讀出了聲:“世界上有兩種耀眼的光芒,一種是太陽,一種是上學人努力的模樣。”

    他先把自己逗樂了,左臉頰掛着一個酒窩:“這個班一定是高三班,我當年我高考的時候班主任就幹過這事。”

    舒建白調侃:“說不定就是你班主任呢!”

    陳千岸繞着窗戶走了二步:“我的老班在嘉禾高中帶高二。”

    江放追問道:“你班門口貼的什麼話?”

    陳千岸慢吞吞地拉着長腔,有模有樣地說:“人生最大的痛苦是,夢醒了,無路可走。”

    他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這句話非常適合現在的我們。”

    江放脣角微微彎起:“受教了,陳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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