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在詩人的筆下是浪漫的元素,只有限定的季節纔出現,人們主動爲雪披上神祕的外衣,就像千呼萬喚使出來仍然半遮面的琵琶女,對她充滿期待。
江放專心地喫着雞腿,他沒問陳千岸爲什麼給他雞腿,答案不重要,十有八/九是他不想聽的原因,比如突然不想吃了,找一個人分擔。
他們喫完飯出來,外面的世界遮了一層無邊無際的白布,腳踩過的地方,留下一個個窟窿,落在地上的雪被擠壓的變了形狀,新降落下來的雪重新覆蓋上去。
晶瑩的雪花紛紛揚揚的墜落,像漫天的柳絮飛舞,纏在光禿禿的樹枝上。
去年北方下雪的次數屈指可數,南方更不用說了,下雪的次數少之又少,可以和六月飄雪媲美難度。
陳千岸手掌攤開接了一片雪花,晶瑩雪白,冰涼的觸感激了手心一下。
他像是從沒見過雪的孩子,臉上帶着新奇的神色,垂着腦袋細緻地觀察,如同手持一根畫筆,一點點勾勒出雪花的模樣。另一隻手擡起,指腹觸摸雪的溫度,受體溫熱度高的影響,邊緣已經有化的跡象。
玩了會,掌心滲出一片紅,冷意蝕骨般侵襲,他乖乖的把手放回口袋。
呼嘯的冷風帶着尖銳的聲音,就像影視劇壞人做事的配樂。
陳千岸額前的頭髮朝兩邊散開,風給他換了一個造型。
他雙手揣在兜裏縮了下脖子,想了一個辦法,背朝着風倒着走。
走了幾步,猝不及防,腳底踩到了井蓋上面。
陳千岸像鬼鬼祟祟的貓不想遇見老鼠一樣,嚇得躲開了走,邊走邊“啪啪啪”拍了衣服三下。
“我是打了三下吧?”陳千岸一下子神志不清了,忘記究竟打了幾下。
“打?”江放不理解他的行爲。
“踩井蓋要打三下,不然倒黴三天。”陳千岸怕再次踩井蓋,改成沿着邊走。
江放愣了一下:“你還挺迷信。”
陳千岸倒退着走,臉正對着江放,眯着眼煞有其事地開口:“我算過命,每個人都說我命特好,一生都有貴人相助。”
“每個?”江放抓住了關鍵信息,看來不止一個。
“是啊!”陳千岸身體突然轉了個方向,和江放並排走,胳膊肘朝他捅了捅,笑得不懷好意:“其實我也會算命,給你來一卦?”
江放知道要作什麼妖,腳踩着雪拒絕的毫不留情:“不用。”
“來嘛!我不收錢!”陳千岸帶着二頭牛都拉不動的執着熱情邀約,這個命他是算定了。
江放敗下陣來:“說說。”
陳千岸沒剋制住,笑了出來。
江放一猜他就在醞釀什麼壞點子,一聽果真沒有好話。
“我算到了啊,你將來娶到一個150斤的媳婦,生一個胖胖的女兒,胳膊比我的都粗,但是非常可愛。”陳千岸手圈着胳膊,好像他親眼見到過一樣。
江放面無表情地說:“哦。”
陳千岸得寸進尺:“重點來了,你家姑娘和我最親近,別人逗她都不好使,只有我逗她纔會笑。”
江放側目看着他,眼皮攏下一片陰影,脣角抿着:“和你這麼親,不是你女兒?”
陳千岸搖了搖頭:“不要,我不想找150斤的媳婦,氣勢壓不住。”
行吧。
陳千岸脣角扁了起來,算命這一行他以後是不會再踏足了,開張第一單慘遭滑鐵戶。
陳千岸走路一點都不老實,專走別人沒踩過的路,鞋底在雪地上完完整整蓋章,碰到小石子故意用鞋底磨幾下。
江放不得不慢下來,配合他的腳步。
這段路似乎比平時變長了。
他們沒直接進練習室,在臺階上跺跺腳,甩了一部分沾到鞋面的雪。
衣服和頭髮上也沾了許多雪,進了裏面鐵定全化成了水。
陳千岸拍了拍衣服,抖乾淨上面的雪,門口沒鏡子,頭髮上殘留多少都不知道。
“給我弄弄頭髮。”爲了讓江放看個仔細,他膝蓋彎曲了一下,安安分分低下頭,目光受到侷限,活動範圍只有腳底這一塊地方。
大雪紛飛的一天阻止不了粉絲熱情的腳步,毫無怨言的站在柵欄外等候。
陳千岸的眼睛的視線受限制,聽力一下子變靈敏了,他能聽到外面的人放聲尖叫,異常的響亮,洶涌澎湃如力拔三兮氣蓋世一般的氣勢。
江放的手掌覆上他的腦袋,指尖觸碰着髮絲,一下拉回了他的注意。
地板上江放的影子籠罩環繞着他的,頭上像是碰到了熱源,暖暖的,輕柔的力道撥動着他的頭髮,暖意悄無聲息席捲,如瘋狂的野草牢牢在心臟紮根,弄得人渾身發癢,有根火苗子不上不下地懸着。
他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跳動的格外的快。
陳千岸漂亮的眼睛注視着地面,無厘頭地來了一句:“放子,幸好你是個男生。”
“怎麼了?”江放清除掉雪,戀戀不捨地放下手,指間屬於他的溫度還未消失。
陳千岸站直了腰,抓了二下頭髮,眉目飛揚依舊,神祕兮兮地說道:“要是女生的話,我就愛上你了。”
他的話,無疑對江放來說是石破天驚。
江放遲疑片刻,胸口聚着一團火,視線平直望着他:“討厭同性戀?”
“不啊!”陳千岸說:“挺常見的事情啊,有些國家不是還允許同性戀結婚嗎?”
江放鬆了一口氣:“你可以考慮喜歡我。”
舌尖滾過“愛”字,他默默咽回肚子,先試着喜歡,循序漸進達到愛的地步。
陳千岸擡了擡眼皮,笑罵道:“你好沒下線,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想讓我做你的粉絲。”
“……”
陳千岸慢慢悠悠地說:“但我爸接受不了同性戀,他要聽到我剛纔的話,一棍子打飛我,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磕頭認錯。”
他漫不經心地說這些話,不知道究竟幾句是真,又摻合了幾句空話。
江眉眼變得沉悶,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手心,語調聽起來有些冷淡地說:“對,還指望你生胖女兒。”
陳千岸推着他進門:“滾,我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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