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馮老說的也挺對。”
小馬心裏思忖着：“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情，別給別人去安排什麼！”
病房內。
林老看見氣呼呼的馮老，他轉過臉，沉吟思忖了一下，說道：“那行，我告訴你，你的病情情況，但是你要答應我，你必須要配合治療，行不行？”
“滾蛋！”
馮老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訓斥罵道：“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去問醫生，別在這裏給我談條件，黑子，我告訴你，你知道我的脾氣！”
外面的小馬，聽的一臉苦笑，心裏暗忖：“估計也就是隻有馮老敢這樣跟林老說話了。”
林老也是被他氣的夠嗆，沉吟了一下，說道：“行，我不和你講條件，小馮，我也不瞞你了，你的病，被醫院這邊確診爲是肺癌！”
說完，他有些擔心的看着馮老。
“肺癌？”
馮老微微一怔，旋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相信了？”
林老看見他這麼平淡的反應，忍不住驚訝的問道：“你難道不懷疑嗎？”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馮老看他這副模樣，反而皺起了眉頭，說道：“我自己的身體，難道我自己還不知道情況？這半年多來，感覺身上越來越沒勁兒，咳血的次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你爲什麼不來檢查？”
林老聽到他的話，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怒不可赦的指着他罵道：“你這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啊！”
“檢查什麼？”
馮老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我沒錢，我連個貧困戶的補助都拿不到，飯都快喫不起了，還有錢來看病？”
林老心裏的憤怒，瞬間化爲烏有，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心酸。
“我現在應該已經是到晚期了吧？”
馮老沉吟着，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說道：“那看樣子，也是沒有幾個月的生命了，是嗎？”
“你別這樣悲觀嘛。”
林老違心的說道：“小馮，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日新月異，只要你配合治療，說不定能夠治好呢……”
“你別扯淡了行不行？”
馮老打斷他的話，無語的說道：“黑子，你是拿我當傻子嗎？我雖然老了，但是還沒有老到什麼都不懂，變成白癡的地步吧？”
頓了頓，他說道：“你讓醫生過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這……”
林老楞了一下，狐疑的說道：“你有什麼事兒？直接和我說不行嗎？”
“和你說不着。”
馮老催促說道：“你趕緊去給我喊醫生，要不然，我自己去找了啊。”
林老無奈，提高嗓門喊了一聲：“小馬，你在不在外面？”
小馬推開門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和林老，馮老兩人打了一聲招呼。
“小馮，這個小馬他是我的私人保健醫生，醫術很是高明。”
林老指了指小馬，解釋說道：“之前來醫院檢查時，就是他和醫院這邊一起進行的，對於你的病情，他也是很瞭解的。”
馮老點了點頭，目光在小馬身上打量了幾眼後，沉吟說道：“小馬，我眼下的病情發展程度，如果不治療的話，能活幾個月？如果治療的話，又能活幾個月？我告訴你，給我說實話啊。”
小馬聽到他的話，登時心裏暗暗叫苦，下意識看了一眼林老。
“怎麼着？”
馮老看見了這個細節後，心裏一下子就不高興了，板着臉說道：“還得他同意纔行？黑子，你現在的官威，可真是夠厲害的啊，嘿嘿！”他冷笑了幾聲。
林老尷尬的用力咳嗽了幾聲，看了一眼小馬，說道：“你就直接說就行了。”
“馮老，您現在的病情，發展的很快，我和這裏醫院的專家們，交流研究了一番，我們一致認爲，您之所以病情發展的這麼快，是因爲您長年營養不良，導致身體沒有抵抗力所造成的。”
小馬委婉的說道：“如果您現在在不開始抓緊時間治療，估計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時間吧。”
說完，他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半年的時間？”
馮老聽完後，面無表情，轉過頭看向窗外，變得沉默了下來。
小馬下意識看了看林老。
林老皺了一下眉頭，目光看向門外，小馬明白他的意思，放輕腳步走了出去。
“小馮，你現在也知道情況了。”
過了一會兒，林老開口，心情複雜的說道：“不過，你也別想那麼多，好好配合治療，肯定還有痊癒希望的。”
其實這話說的，林老他自己也一點都不相信，也覺得太假了。
但是沒辦法。
這話還得說。
“痊癒希望？”
馮老過了幾分鐘後，嘿嘿笑了笑，轉過身來，說道：“黑子，你就別在這裏說這些話了，其實吧，別說再活半年了，哪怕就算是現在死了，我也不覺得遺憾，相反，我還覺得很慶幸，因爲當年我們接到任務的時候，我當時就覺得，我肯定活不下來了……我們的班長，連長，他們都永久的埋骨在了異國他鄉，相比起他們來說，我覺得自己很幸運了，還苟延殘喘的活了這麼多年，算起來，我算是賺大了。”
林老嘆氣，說道：“小馮，你別這麼說。”
“我剛纔仔細想了想，也沒什麼未了的心願，我這輩子也不喜歡欠別人什麼東西。”
馮老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也沒有欠什麼，現在唯一心裏不太舒服的就是，小雪和小楊那兩個孩子。”
“哦？”
林老一怔，一頭霧水的看向他，說道：“這兩個人怎麼了？”
“不瞞你說，這些年來，小雪和小楊這兩個孩子，是唯一過年給我送東西的人。”
馮老淡淡的說道：“就是咱們臨走時，我讓你拎的那兩箱牛奶，就是那兩個孩子送的……禮輕情意重，小雪也是這麼多年，小時候一直和我很親近的一個孩子，你和她說一聲吧，我還想再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