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見過皇上，見過娘娘！”
鳳羽菱走到寒昭寧的牀榻前，先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慕君越擡擡手示意鳳羽菱免禮。
牀上的寒昭寧見到鳳羽菱很是激動，掙扎着想坐起來，結果不管怎麼用力，身子也直不起半分，反而累得她直喘氣。
鳳羽菱急忙上前扶住寒昭寧的肩膀，怕她再用力傷了自己:“娘娘，您千萬別動，萬一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寒昭寧握着鳳羽菱的手，毫無血色的嘴脣輕啓:“菱兒，你怎麼來了，是來找凜兒的嗎？”
鳳羽菱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寒昭寧，比起上次，如今的寒昭寧臉色更加蒼白，身形也更加消瘦了，眼窩深陷，眼底也都是青紫，就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這樣虛弱的寒昭寧讓鳳羽菱的鼻子一酸，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但鳳羽菱不敢當着寒昭寧的面哭出來，於是深吸了幾口氣，硬生生地把眼淚憋了回去，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
“我是來看娘娘的，如今看娘娘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寒昭寧眼神呆滯地看着鳳羽菱:“菱兒真是有心了！”
說完這句話，寒昭寧握着鳳羽菱的手突然送來，無力地落在牀上，眼睛也緩緩地閉上。
這下把鳳羽菱嚇得夠嗆，她以爲寒昭寧就這麼死了，伸手就要去探寒昭寧的鼻息，卻被慕君越一把抓住手臂給攔了下來。
慕君越對着鳳羽菱搖了搖頭，然後鬆開了她的胳膊:“這段時間昭寧經常這樣，有時候說着話突然就睡着了，而且怎麼叫都叫不醒，夜雨澤說這是身體機能跟不上的原因，如今昭寧是睡着的時間比醒着的時間多！”
聽到寒昭寧只是睡着了，鳳羽菱才安心地鬆了一口氣，隨即想起自己進宮的真正目的，於是表情嚴肅地看向慕君越。
“皇上，臣女有要事要求皇上，還請皇上借一步說話！”
鳳羽菱跪在慕君越面前行了個大禮，慕君越看得一頭霧水，但他也想知道鳳羽菱是有什麼事求他，於是給了鳳羽菱一個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然後慕君越便大步走在了鳳羽菱的前面。
二人出了寢殿，慕君越帶着鳳羽菱走向了一旁的偏殿，鳳羽菱在進門後就立刻關上了房門。
走廊裏的夜雨澤將鳳羽菱的一舉一動都清楚地看在眼裏。
他想知道鳳羽菱獨自找慕君越到底是有什麼事，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夜雨澤躡手躡腳地走到偏殿門口，隱去氣息，把耳朵貼近門板，想聽聽他們在裏面說着什麼。
偏殿裏，慕君越坐在椅子上，鳳羽菱則是站在他的面前，慕君越開口讓鳳羽菱坐着說，但鳳羽菱搖搖頭表示她站着就好。
“菱兒有什麼事直說就好了！”
鳳羽菱不想坐慕君越也不再強求，他是怕他那個寶貝兒子知道了會說自己虐待他媳婦，所以纔會讓鳳羽菱坐着說話。
鳳羽菱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隨後說到:“皇上，您覺得我的外公是個怎樣的人？”
“夏將軍是兩朝元老，算起來他還是朕的長輩。夏將軍爲人忠厚，驍勇善戰，爲我南夏開闢疆土立下了汗馬功勞，是名副其實的英雄。那時朕才繼位不久，南疆那邊又戰事四起，無奈之下，朕只好親自披甲上陣。”
慕君越越說越激動，眼睛直視着前方，彷彿又回到了那年黃沙紛飛的戰場上。
“那時朕年輕氣盛，一次迎戰不小心中了敵軍的埋伏，是夏將軍替朕擋下了那一劍，朕僥倖活了下來，可夏將軍因爲傷在致命處而不治身亡。爲了彌補夏將軍，朕曾想將他的妻女都接進宮裏來，沒想到朕的聖旨還沒到夏家，夏夫人就殉了情，據說當時夏夫人肚子還懷着孩子，太醫說是個成型的男胎。”
說到這兒，慕君越眼含愧疚地看向鳳羽菱。
“是朕害了夏將軍一家，如果不是朕一意孤行，不聽夏將軍的勸告，夏將軍就不會因替朕擋劍而戰死沙場。那麼，夏夫人肚子的孩子也不會還沒出生就死在了肚子裏。就算朕對夏將軍的女兒再好，也彌補不了夏家無後的悲劇。”
鳳羽菱聽慕君越回憶過往，內心從一開始的淡然到後來聽到夏夫人殉情時還懷着孩子的憤怒，最後到現在的隱忍。
鳳羽菱臉上看不出什麼，但她緊握的拳頭暴露了她憤怒的情緒。
片刻後，鳳羽菱鬆開了拳頭，輕輕呼出一口氣。
因爲她想明白了，且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再計較也於事無補，更何況她也沒有能力和一國之君講恩仇，她今天的目的是爲了孟茹，可不能因爲前塵往事誤了正事。
“皇上，臣女今日來找您是想和您說一件事，我的外公並沒有絕後，他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孫女，今日剛剛被臣女找到！”
慕君越猛地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信:“不可能，夏夫人只生了你母親一個女兒，唯一的兒子還跟她一起死在了將軍府，怎麼可能會有孫女！”
慕君越的反應在鳳羽菱的意料之中，在知曉孟茹身世的那一刻，鳳羽菱則是同樣的驚訝，但很快她就接受了現實。
鳳羽菱先勸說慕君越冷靜，然後將她是如何知曉孟茹的身世的經過挑重點說給了慕君越聽，以及她外公的那個私生子是怎麼出生的也一併告訴給了慕君越。
慕君越聽後沒有憤怒，反而是哈哈一笑:“沒想到夏將軍如此一本正經的人還會有這麼一段風流往事！菱兒，那丫頭現在在哪裏，可否能帶進宮來讓朕看看？”
鳳羽菱很是驚訝慕君越的話，她還以爲慕君越會因爲孟茹父親是個私生子的事情而大發雷霆，會說孟茹不配當夏將軍的孫女呢。
慕君越的坦率在鳳羽菱的意料之外，所以鳳羽菱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慕君越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