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澤把手放在慕瑾凜的肩膀上,出言安慰道。

    雖然沒有聲音,但慕瑾凜一直顫抖的肩膀證明了他此時的崩潰和痛苦。

    鳳羽菱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脖頸滑進衣服裏,她知道那是慕瑾凜的眼淚。

    鳳羽菱抱着慕瑾凜的腦袋,一隻手輕輕順着他的背,無聲地安慰着。心想:明明白天還好好活着的母親,僅僅過了幾個時辰就和自己天人永隔了,這要是換做她,她也一定會崩潰的。

    “皇上,王爺,娘娘既然已經去了,還是要讓娘娘早點入土爲安纔好啊!”

    一直站在慕君越旁邊的程銘作爲在場極少數的清醒人之一,冒着激怒慕君越的風險,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可慕君越仍然沉浸在悲傷裏無法自拔,雙眼無神地看着牀榻上的寒昭寧,明明知道她已經死了,卻還在奢望她只是睡着了。

    鳳羽菱知道讓慕君越做出決定太過殘忍,於是她對着程銘招了招手。

    “程公公,就先麻煩您按照母妃的身份先去安排葬禮,您說的對,還是要讓母妃早起入土而安的好。至於父皇和王爺這裏,本宮會做他們的思想工作的!”

    “哎!”

    程銘答應下來,感激地看了一眼鳳羽菱,這種時候就要有一個清醒的人來主持大局,很顯然,在場的只有鳳羽菱這個新王妃還保持着理智。

    程銘得令而去,着手開始準備寒昭寧的身後之事。

    一夜之間,寒昭寧薨世的消息傳遍了京都城的大街小巷。

    明明前一日全城都是爲了慶祝慕瑾凜和鳳羽菱大婚而掛上的紅綢,今日一早全部都替換成了白幡。

    皇宮裏也在程銘一夜的忙活下,撤下了前一日的紅綢,掛上了純白的白幡,宮人們也紛紛穿上了白色的孝服,一個個都是一臉悲痛的神色。

    整個皇宮,除了月寒宮的宮人是真心因爲寒昭寧的薨世而感到難過,其他的人都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因爲月寒宮的宮人都受過寒昭寧的恩惠,他們對寒昭寧都是感恩戴德的。

    其他宮的嬪妃,雖然也換上了白色的素衣,臉上也特地用脂粉畫的憔悴一些,但她們微微上揚的脣角暴露了她們內心其實無比開心的事實。

    翊坤宮的慕容瑤午夜一聽到寒昭寧薨世的消息時,直接激動地連覺都不睡了。

    壓在自己頭上二十多年的人終於死了,換做誰誰都會激動萬分的。

    但激動歸激動,慕容瑤還是壓下了自己激動的情緒,換上了素衣,帶着秀珠前往月寒宮。

    畢竟慕容瑤還是皇后,是一國之母,皇貴妃薨世乃是大事,她還是要到現場去指揮一番的。

    月寒宮裏,到處都是隨處可見的白,這種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到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難過起來。

    寒昭寧已經被擡到了棺材裏,棺材也擺放到了早就佈置好的靈堂裏。

    棺材裏的寒昭寧已經換上了她的貴妃服,臉上也畫上了精緻的妝容,這一切都是鳳羽菱親自動手的,因爲鳳羽菱想親自送寒昭寧最後一程。

    按照宮規,妃子薨世是沒有資格穿朝服下葬的,但慕君越特地囑咐鳳羽菱,一定要給寒昭寧換上貴妃服,因爲慕君越想讓寒昭寧體體面面地離開。

    靈堂的兩邊,盤坐着來自國禪寺的和尚,他們將棺材圍在中間,閉着眼睛,敲着木魚,嘴裏吟誦着往生咒。

    同樣的,正常是隻有皇上和皇后以及太后死後纔有資格讓國禪寺的和尚來念經,因爲妃子哪怕位分再高,始終是個妾,不能和皇后這個正妻享受同等待遇。

    但寒昭寧是慕君越捧在心尖上二十多年的人,在慕君越的心裏,寒昭寧的地位已經遠遠超過了慕容瑤,如果可以,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廢后然後立寒昭寧爲皇后。

    身爲帝王,看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實際上許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就比如慕容瑤這個皇后,是當年太后以性命相逼,慕君越才無奈娶了她。

    如今寒昭寧已經去世了,他生前沒有給寒昭寧最好的,那麼寒昭寧死後,他一定要將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寒昭寧。

    慕容瑤到月寒宮的時候,先是穿過跪滿宮人的院子,然後纔到了滿是各宮嬪妃的靈堂。

    一進靈堂,慕容瑤一眼就看到了癱坐在地墊上,滿臉悲痛之色的慕君越,此刻他正拿着一根棍子,挑動着火盆裏的火。

    而慕君越的身邊,則是跪着一身孝服的慕瑾凜和鳳羽菱,他倆正將冥紙一張張丟進火盆裏。

    “皇上,臣妾知道您難過,但您是帝王,怎麼能坐在這裏給一個妃子燒紙呢?您聽臣妾的,先起來吧,臣妾聽說您已經一夜都沒閤眼了,臣妾扶您下去休息一下可好?”

    慕容瑤回到慕君越身邊,像是個知心的妻子那樣,關心着慕君越。

    但慕君越非但不領慕容瑤的情,反而一把將慕容瑤推到在地,從慕容瑤進來到現在,慕君越都沒有正眼瞧過她一眼。

    慕容瑤心裏有氣,但她知道此時並不是發作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怒火,再次直起身子面對慕君越。

    慕容瑤心裏是恨不得慕君越能因爲寒昭寧薨世而直接傷心到駕崩,可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因爲慕君越還沒有立慕瑾瑜爲太子,她和慕瑾凜之間還沒有決出勝負,所以,慕君越還不能死。

    “皇上,您是一國之君,您不能眼裏只有寒妃妹妹啊!您要是倒下了,您將天下萬民置於何地?”

    慕容瑤苦口婆心地勸說着慕君越,甚至都搬出了南夏國的天下。

    不知慕君越是不是被寒昭寧薨世的事情刺激到了,不管慕容瑤在一旁怎麼說,他都無動於衷。

    鳳羽菱看着慕君越現在的狀態眉毛緊皺,雖然她很討厭慕容瑤,但她此刻卻也覺得慕容瑤說的極對,慕君越不能倒下。

    鳳羽菱輕輕推了推慕瑾凜,用眼神示意他看一下慕君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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