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件事情,他也很在乎。
“首先,如果你不在的話,在格里爾進攻避難所的時候,一定會帶來沉重的災難,凌家雲海是個優秀的人才,但他明顯有些稚嫩。”
穆興武用樹枝劃出了凌家避難所的地圖,“我和應帝天剛好趕到,應該能夠幫凌家渡過這一場劫難,如果凌雲海和凌雲渡和好,那麼避難雖然會遭難,卻不會滅亡。”
“不,如果沒有我,凌雲海會死,凌雲天會引狼入室,凌雪不會來到凌家,凌雲渡執掌凌家也不會這麼容易,除非他想要一個破碎的凌家。”江凡道。
並不是穆興武的推理錯了,而是任何推理,都要建立在情報的基礎上。
錯誤的情報,只能推理出錯誤的結論。
“哦,那局面就更壞了。”
穆興武蹙眉道,“找你這麼說,恐怕獸潮來的時候,北方哨所真的就只是一個警戒單位,整個一號避難所都會陷入戰爭的泥沼,如果局面太壞的話,我和應帝天會袖手旁觀的,最多看到首惡幫他們誅殺首惡。”
應帝天沒有說話,他也不是什麼迂腐的人。
看到大量倖存者遭難,他會出手相助,但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會成爲一個聖母。
他出手相助,只要讓自己心安就行。
如果真的無力迴天,他也不會搭上自己的生命。
穆興武看了一眼江凡的眼睛,發現他一直很平靜,就繼續說道:“凌家避難所的局面崩壞,我和應帝天不會因此放棄自己的目的,那麼遭遇伊道定就是註定的事情了。”
江凡點頭:“應帝天的實力很強,可是沒有飛行的能力,也沒有徹底絕殺伊道定的實力。”
應帝天依舊不說話。
“說的不錯,不過我對應帝天的實力是盲目信任的,在異空間的戰鬥,他一定會贏,然後伊道定逃跑,局面變成今天晚上的樣子。”穆興武道。
應帝天插嘴道:“如果江凡不在,今晚死的人可能會更多,就算傷亡總數超過百萬我都相信,伊道定不死,這場災難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他很清楚,今天晚上江凡在圍殺伊道定的過程中起到的作用。
可以說,江凡是唯一能殺死伊道定的人。
目前的。
沒有江凡,哪怕發瘋的伊道定將五個避難所屠殺一空,他都不會奇怪。
穆興武搖頭:“不,蝴蝶效應太重了。”
“那就沒法推理了。”
“不,有跡可循的。”
穆興武的神情漸漸嚴肅,“記得在我們離開異空間的時候,你請求那些各方勢力的進化者們,一起拯救西京五大避難所的事情嗎?沒有江凡的威懾,任憑我們舌燦蓮花,也不可能讓他們好好幫忙。”
“就算沒有他們幫忙,也就是多死一些人吧!對大局有影響嗎?”應帝天奇怪道。
此刻的江凡,眼中卻充滿了凝重。
影響大了!
在江凡的眼中,西京避難所的所有人是死是活,對後世的影響權重都不大。
一個凌雲渡,影響就超過了百萬人。
但是隨着應帝天的亂入,西方議會的議長,末日教派的影響,那影響就大了。
特別是應帝天。
“有,影響很大,特別是對你。”
“那影響確實很大。”
應帝天也意識到了問題。
在江凡強留下那些人,卻又提出不太重要的要求的時候,對他的衝擊也不小。
特別是對人性的掌控。
他的心裏擁有君臨天下的野心,這樣的態度影響很大。
“不僅如此,你對那些人失望了,但即使是一個人,也會繼續戰鬥下去,凌家因爲凌雲海的身死和凌雲天的引狼入室,整個避難所幾乎廢了,這麼一來,你就沒有幫手了。”穆興武道。
“聽起來好像很帥。”
應帝天勉強一笑。
哪怕沒有任何幫手,哪怕面對十幾頭龐大的黑暗巨獸,面對黑暗水晶那樣的神之力量,他也會選擇迎戰。
他不知道自己會戰鬥到什麼程度,但至少會戰鬥到問心無愧爲止。
而江凡的額頭,卻滲出了冷汗。
如果沒有自己的亂入,應帝天要一個人面對着絕望的局面嗎?
不,也許要加上穆興武。
可是這差別不大。
重要的是,面對黑暗獸潮,變異獸潮,喪屍潮,獸神水晶的執掌者,黑暗水晶的執掌者......任何一個敵人,那都是天災級別的對手,但應帝天要以一己之力對抗這麼多敵人。
偏偏他還活下來了。
這就是沒有自己的劇本嗎?
江凡隱隱有一點明白,爲什麼後世的應帝天,會養成那樣的性格了。
只因一句道不同,爲他打天下的功臣被他親手格殺了五個,這樣的心性,已經把所有人性斬掉了吧!
“戰鬥結果無非是兩個,你死了,或者是勉強算是贏了,但只能擊退對手,卻殺不死,前者沒什麼可說的了,就算引發災難也和我們無關,可這並不是最可怕的。”
穆興武的眼神也逐漸嚴肅起來,“如果你面對這麼多對手,還能夠獲勝的話,也許纔是最可怕的結果。”
“爲什麼我獲勝的後果,比死亡更可怕?”
應帝天有些奇怪。
穆興武擡頭看着江凡的眼睛:“如果伊道定佔據下風,他會認輸嗎?不,他會採用那個戰術來對付你,就是賜予普通倖存者力量的那一招。”
江凡的心裏一陣惡寒。
他忽然明白,沒有自己的劇本有多麼險惡了。
伊道定佔據下風時候的做法,已經在戰鬥中使用出來了,無論是變異獸還是喪屍,都是他利用的對象,包括那些倖存者們也是一樣的。
如果應帝天是一個人面對這些,那麼那些倖存者們還會被威懾嗎?
不,沒有那名水系異能者用狠辣的手段震懾,恐怕已經有許多人現場投降了。
這樣,應帝天要面對的就不止是敵人,還有被他拯救和保護的倖存者們,也都會化身他的敵人。
難怪後世沒有人提起這裏發生的事情。
江凡心裏苦笑。
真相大白了。
江凡捫心自問,如果自己和應帝天易位相處,恐怕自己的做法會更偏激,更瘋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