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在守夜。
這是族長王玄明做出的安排,並要求從今天開始,每位長老輪流爲老祖宗守夜,盡孝,用盡一切辦法討老祖宗的歡心,讓老祖宗顯靈。
爲了防止敵人偷襲,王玄明還將當日繳獲的兩具雙胞胎黑臉老祖送來了一個,大大增強了祠堂的武裝力量。
此刻。
夜深人靜,北風呼嘯颳着雪粒兒打在了祠堂的窗戶上,“沙沙”有聲。
寒風順着門縫鑽了進來,吹得神龕位上的油燈左右搖擺,一陣明滅不定。
王大山打了寒顫。
“奇怪,今夜怎麼這麼冷。”他低聲自語。
起身給火爐加了一把柴,手掌貼近,運轉枷鎖境的修爲,氣血涌動匯聚掌心,掌心變得火紅如烙鐵,散發熾烈的高溫。
“刺啦~”
火爐裏的乾柴瞬間被點燃,火苗呼啦啦的竄了起來。
用氣血點火,這是體修的基本操作。
可忽然。
王大山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還有一種巨大的恐怖壓抑感,籠罩了整個祠堂,讓他瞬間透不過氣來,氣血都要被凍結凝固了一樣。
“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偷襲?”
他驚恐四顧,卻沒有任何發現,但祠堂裏的油燈,“呼啦啦”齊齊熄滅,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接着。
“哐當~”
老祖宗的青銅古棺被一股可怕的大力掀開了,棺材板都飛了出去,撞塌了祠堂的牆壁,同時,有一道黑影帶着勁風撕裂了虛空,衝向了老祖宗的棺材中。
“吼~”
棺材中,一道威嚴而可怕的吼叫聲響起。
彷彿史前巨兇被驚醒了。
吼聲不是真的聲音,而是神魂的吼聲,卻依舊凶煞之氣沖天。
王大山嚇得縮在角落裏,不敢動彈。
只看到一個帶着九彩鱗片的兇爪從棺材裏飛了出去,那兇爪的掌心裏還有一張人臉和獠牙大嘴,模樣與老祖宗有三分像,但極其兇惡猙獰。
這是恐怖而詭異的一幕。
彷彿一個手爪在自己爬動飛行,如有了自我意識一般。
“嘭”的一聲,祠堂的大門被破開,化爲了齏粉。
“嗷嗚——”
祠堂外,黑夜裏,響起了一道驚恐的嚎叫聲,哀鳴聲。
隱約間,還有可怕的轟鳴聲,掙扎聲。
但瞬間。
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九彩鱗片的兇爪飛進了祠堂,沒入了棺材中,安靜了下來。
王大山驚恐發抖,看着老祖宗的棺材,他想起了挖出老祖宗那天的看到那個怪物。
“不,肯定是我的幻覺,老祖宗不可能是怪物。”
王大山顫聲自語。
他面色發白,點燃了神龕位上的油燈,慢慢地移動向老祖宗的青銅古棺,探頭往裏面望去......
青銅古棺中。
王凡被吞天鉅鹿偷襲,他本尊不能動,但身體本能的兇性爆發,胸口那塊九彩鱗片化作兇爪飛了出去,帶着巨嘴騰空,一下子就將吞天鉅鹿撕咬成了兩截,吞吃了下去。
這只是他的一塊鱗片,卻已經強大如妖魔。
吃了吞天鉅鹿,見了血,王凡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他開始變形了。
不可控制的變形。
“簌簌簌.....”
體表下的九彩鱗片再次出現,遍佈全身,手腳也變成了帶爪的兇爪,閃爍寒光,背部的脊樑骨咔咔響動,一條倒勾長尾生長了出來,散發着神兵利器般的鋒芒。
煞氣在體表瀰漫,凶氣繚繞全身,獠牙利齒森白而可怕,上面還沾染着點點綠色的血跡。
那是吞天鉅鹿的血。
這一刻。
王凡變成了怪物。
這纔是他本來的面貌,也是真正的禁忌之體。
腦海裏,系統發出了顫抖的聲音......
“禁忌之體食血而變,在向妖魔蛻變,快用意識鎮壓,否則你會徹底迷失自己.....”
王凡的腦海裏,的確一片混沌。
他渴望鮮血,但直覺告訴他必須壓制住自己的嗜血慾望。
可就在這時。
他的棺材上,一個白花花的大腦袋探了進來。
正是王大山。
他看到了青銅古棺中,躺着一具渾身遍佈九彩鱗片的怪物,長着獠牙利齒帶着兇爪如刀,頓時嚇得驚恐大叫,轉身就逃。
“吼~”
妖魔般的吼聲響起,一道黑色煞氣龍捲風衝出棺材,將王大山倒卷而回,拉入了棺材中。
“啊——!”
“救命啊,老祖宗咬我——!”
淒厲的叫聲,在祠堂裏迴盪。
陰風呼嘯,捲起神龕位上的油燈明滅閃爍。
與此同時。
剛剛歇息的王玄明聽到了一道隱約的慘叫聲,非常淒厲,他嚇得急忙翻身而起。
門外。
王阿福站崗,看到王玄明出來,急忙稟報道:“族長,是祠堂那邊傳來的聲音。”
王玄明臉色一變,急忙衝到臥室掀起牀板,下面赫然有一具棺材,裏面裝着王家第三祖。
一具骨灰級老祖的遺體。
“走,去祠堂!”
王玄明扛起第三祖的遺體,和王阿福疾衝向祠堂而去。
這時候。
王二山,王三山,還有王五山三位長老都來了。
後面,族人的巡邏隊牽着狗,舉着火把照亮了院落,刀已出鞘,弓弩已上弦,肅殺之氣瀰漫。
穿過風雨走廊,經過花園,遠遠地就看到了祠堂。
可祠堂的門碎了,一面牆壁也塌了,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但此刻裏面很安靜,也看不見王大山。
王玄明心中一咯噔,意識到不妙。
可越靠近祠堂,越是有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在瀰漫,格外濃郁,讓人不由自主的打寒顫。
“大山......”
王二山遠遠地喊道,距離祠堂還有十丈距離,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
然而。
祠堂很寂靜,什麼聲音也沒有,也聽不到王大山的回話。
遠處,有族人持刀牽狗在巡邏,還有打更人傳來的梆子聲,更遠處,有嬰兒的啼哭聲隱隱約約。
夜,已經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