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入霧 >第 12 章 12
    好在這之後,席廷禕彷彿真被那“嫖資”打擊到了,一連兩天,都沒有再來煩過段聲。

    明瑟正好趁着這兩天,在魔術彩排和酒吧兼職之外的時間,跟着段聲學調酒。

    她從小就有見着什麼都學一下的習慣,覺得多個技能多條出路。加上學東西又快,便不覺得累。

    這兩天,也沒有再見到席沐白。

    段聲知道了她會登場表演魔術的消息,塗着鮮紅的指甲油給自己的指甲補色,漫不經心的說也要去看,捧捧場。

    還問要不要準備束花結束時獻花什麼的。

    明瑟汗顏。

    這倒是不用了,且不論魔術表演有沒有獻花的傳統。就是有,那也是給人家魔術師的,她一個小嘍囉搶什麼風頭。

    段聲對此不置可否。席廷禕不來煩她,她也看不出有什麼格外開心的地方。

    明瑟總覺得,她身上,彷彿淡淡蒙了曾霧氣。她在霧中,把自己層層包裹起來,嬉笑怒罵,都是淡淡的,沒有情緒波動特別大的時候。

    段聲似乎很愛紅色,頭髮是紅的,指甲也是無名指上,還戴了個看起來質感一般的紅寶石戒指。

    不過,紅色也極襯她的美貌。

    明瑟對着鏡子看到自己掉色的頭髮時,沉沉的嘆了口氣。

    藍調已經褪去了很多,隱隱約約,透出些綠來。

    她把頭髮染成這樣眨眼的顏色,是不想自己看起來太乖,女孩子在社會上,看起來太乖總會遭到各種各樣的不懷好意。

    反之,若花裏胡哨張揚點,倒沒人敢輕易招惹。

    明瑟揪揪自己一頭泛綠的毛,一狠心,去買了黑色的染髮膏,求段聲幫忙染成黑色。

    段聲在給她塗染膏的時候,突然笑了一聲,說:“坐個船,還多了個妹妹。”

    她規規矩矩的坐着,不敢亂動。

    染了頭髮後,也到了魔術表演正式的時間。安德森見到她,上來就直接給了個擁抱,贊她是他見過最美的華人,就是他夢想中的東方美人,像白雪公主一樣。

    明瑟也適時誇讚:“你也是我見過最帥的西方男人。”

    “爲什麼要加個西方男人的前綴呢,”安德森的眼睛像一汪海水碧藍,幽默的說:“不能是你見過最帥的男人嗎?”

    明瑟剛想順着他的話笑着誇,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席沐白從容優雅倚在門邊的樣子,於是轉換了話頭,非常中肯的評價:“我見過的中國男人有比你帥的。”

    安德森非常大度,問:“是那位席先生嗎?如果是他的話,我甘拜下風。”

    誰說中外審美差異化很大的,可見真正風姿出衆的人,是能得到共同的欣賞的。

    舞臺上的藍色乾冰烘托足夠時,明瑟便在幕布後等待出場。

    臺下的觀衆上千,她粗粗掃過一樣,目光輕而易舉的落到了坐在右邊一角的席沐白身上。

    他今日未穿着休閒的羊絨大衣,而是穿了偏正式一點的黑色大衣,長折領,單手搭在扶手上,即便是在角落也翩然生華。

    身邊各色風情女郎的目光,或赤.裸或大膽攫着他。他的視線卻穿過前面若干排攘攘人羣,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遙遙相望,明瑟在一剎那,失了神,忽然想到一個網絡上很流行的俗氣詞語:

    一眼萬年。

    她的失神不過一瞬,立刻反應過來,偏半分頭,款款露出一個笑來。

    而後,在襯托氛圍的音樂中,拾階走上臺去。

    席沐白看着臺上在魔術師身邊乖巧充當花瓶的人,揚了揚脣角。

    他方纔一眼望過去,就發現她頭髮染回了黑色,落在耳旁,將一灣肌膚襯托的像潑灑而出的一捧牛奶。

    黑色緊身的西裝馬甲,長腿綽立,三分颯爽,三分小女兒的嬌俏。烏黑的短髮,像從海底公主變成了故事中遭繼母妒忌的烏髮雪膚小公主,光是站在那,就能吸引臺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席沐白半扣着扶手,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想把她圈養在身邊,捧上華服珍寶,養成只屬於自己的人。

    這個想法一出,他自己都有些驚到。

    不過細想起來,似乎也未嘗不可。

    臺上的一些開胃小表演已經結束,掌聲響成一片。魔術師風度翩翩的說:“接下來,請我們的工作人員擡上道具。”

    那日他所見的兩個大箱子便被擡了上來,放在“鏤空”的鐵架子上。

    隔着臺上臺下的距離,加上一團一團深藍色的霧氣,若非提前知道,沒人能看出來那不是鏤空的。

    席沐白便見,那姑娘,雙手託着一透明圓形容器,走上前俯身讓第一排觀衆抽取號碼。

    三個觀衆,分別抽取區好,排好,座位號。

    整個過程乾淨透明。

    B區13排25號。她喊出來,燈光移動聚焦到席沐白身上。

    明瑟踩着高跟的騎士靴,從過道樓梯而上,走到他面前,彎腰伸出手:“這位先生,您願意上臺配合我們一下嗎?”

    席沐白莞爾,起身:“樂意之極。”

    一同向臺上走去的時候,席沐白在她耳邊壓低聲音笑語:“偷換了數字球?”

    明瑟低他大半個頭,手肘輕碰他:“看破別說破。”

    依照着那日彩排的,席沐白很配合的完成了這次魔術,不出所料的收穫了一片驚歎。

    只是這個魔術結束後,明瑟再繼續其他表演的時候,目光一壓,看到他原本坐的位置已經空了。

    倒是段聲,懶洋洋的看完了整場表演。

    結束的時候還不忘同明瑟點評:“抽到的那個幸運觀衆真帥。”

    “他是席廷禕二叔。”

    段聲一噎,道了句“晦氣”還是沒能違背本心:“是真的帥,比席廷禕那傻小子帥多了。”

    那當然。

    老男人身上的從容魅力豈是席廷禕那種冒冒失失的少爺脾氣能比的。

    明瑟在心裏吐槽完,換下表演的衣服,準備趁着海邊暮色最美的時候去甲板上畫畫。

    她同席沐白說的那個比賽也是真的,獎金也豐厚。就算她勾搭席沐白失敗,如果能在比賽上拿獎,名氣起來一點,畫就不會像現在這麼不值錢。

    明瑟盤算着,拿了獎後,獎金糊弄萬國賭場的人,她再勤勤懇懇的賣自己的畫,應該也有希望回去讀書。

    這樣打算着,她拿出了十足的精力在甲板邊畫畫。

    天邊的顏色美不勝收,自最高處起,灰白色銜接着橙黃,最後過渡到璀璨的玫瑰金,巨大的一輪圓日正緩緩往深藍海面中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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