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沐白沒鬆開手,埋在她發間,若有若無的呼吸熱氣激起她全身酥癢:“好。”
明瑟推開他,彎腰拉開鞋櫃門從裏面取出一雙新的男士棉拖鞋。
她穿的是寬鬆毛絨家居服,領口鬆垮,俯身時白皙柔軟若隱若現。席沐白目光往下瞟了一眼,一手攬過她的腰將人帶起來,似笑非笑:“還有男式拖鞋呢。”
明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腳下不穩,趔趄後退一步,撞進他的胸膛裏。
她拎着拖鞋丟到地下,扭頭錘了他一下:“剛搬家時候三哥買的,但他還沒來過,所以是新的。”
席沐白的手指側邊擱在她耳下骨頭處,一下一下滑到下顎,在她耳邊呵氣:“別的男人的鞋,我不穿。”
明瑟睫毛輕顫了一下,明明想輕斥,出口卻軟綿綿的像撒嬌:“那你想怎麼辦?”
他低笑了聲:“穿你買的。”
明瑟從臥室內尋了個寬鬆的大衣將自己裹起來,換了鞋,睨了一眼席沐白:“走吧,席公子。”
席沐白絲毫不覺得心虛,一手攬過人的腰,帶到自己身邊,放慢步子進電梯下樓。
小區門口的便利店不賣這東西,只能走遠些去附近的大超市買。
明瑟十分納罕:“你上午剛從醫院出來,下午又折騰了這麼久,不累嗎?”
“還行。”席沐白靠過來,輕啄了下她的耳垂,在耳邊笑問:“心疼我?”
她偏偏頭,避開他的吻,擡指壓在他微涼的脣上,很輕的應了聲:“嗯。”
心疼你。
席沐白調笑的神色慢慢止住,摘開她的手指,在她的彎月眸上剋制的落下冰涼一吻。
初春夜裏,風還有寒意,他脣下的肌膚卻是溫熱的。
熱意穿風,彷彿要一路灼到五臟六腑。
——
都已經去超市了,明瑟順便買了些缺的生活用品,以及把冰箱填滿的食材。
付錢的時候,收銀臺小姑娘看着席沐白,兩頰飛紅,溫聲細語的說多少多少錢,還特地翻出贈品來送給她們。
他一隻手在下面攫住她兩隻手,另一隻手掏出手機來結賬,溫和的道謝後拎着一大堆東西和明瑟離開了收銀臺。
到扶梯口席沐白才鬆開手,明瑟揉揉被握的有些緊的手,瞥他一眼,沒好氣:“席總果然到哪都招人喜歡。”
他笑出聲,捉她的手在掌間輕揉:“招你喜歡嗎?”
她抽出手,一下一下點在他敞開的大衣胸口處:“不招。”
時間已晚,超市裏人零零散散的沒幾個,大都是員工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轉過扶梯,是一排小喫的店鋪,大多也關了門。
店鋪對面擱着一排椅子,是供逛累了的人歇腳用,此刻大堂內空空曠曠,冷白的燈光打下,更顯寂寥。
那排椅子中間坐着個小女孩,穿着粉紅色的毛衣,正在捧着塊小蛋糕喫。
明瑟和席沐白路過那裏時,小女孩的蛋糕一歪,啪嗒掉在了毛衣上。
她愣了一下,撇撇嘴,就要哭,又忍住了。擡頭無措的四處張望了下,軟軟糯糯的喊住明瑟:“姐姐,可以借我一點衛生紙嗎?”
小女孩眼眶裏強忍着失去蛋糕的難過:“媽媽在樓上超市工作,我在這裏等她。”
明瑟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小心翼翼的從她身上取下那塊蛋糕“屍體”,正愁放到哪裏,席沐白及時的彎腰接過去:“給我吧。”
她道了聲謝,用紙巾簡單捏走蛋糕殘跡,又抽出溼巾仔細的擦拭乾淨。
小女孩手足無措,乖巧的任她動作。
明瑟擦拭完,起身露出笑容:“好啦。”
小女孩鼻子一抽,大喊了聲“媽媽”,就小跑嚮明瑟他們身後奔去。
明瑟回身,一個打扮樸素的女人接住了她。
女人剛下班,面色疲憊,然而彎腰抱着小女孩時,一臉都是慈愛溫柔。
明瑟怔了兩秒,猛然被人撈到懷裏。席沐白帶着她轉身往外走,輕輕摩挲她的手腕:“走了瑟瑟。”
一路冷風拂面,吹的明瑟眼眶疼,直到進了家門纔好些。
人一進入溫暖中,就會感覺到餓意。明瑟把東西收拾好塞進冰箱,回身問席沐白:“你喫晚飯了嗎?”
他搖了搖頭。
“那我煮麪你要不要喫?”她笑的促狹:“恐怕我這粗茶淡飯席公子喫不慣。”
席沐白沒有回她,反而深深的看着她,輕聲說:“瑟瑟,難過可以說出來。”
“我哪兒難過了?”明瑟笑。
他安靜的看着她,眼裏是洞察的寬容和心疼。
她一路的失落,僞裝都僞裝不了。
明瑟在冰箱面前,半晌緩慢搖頭:“我沒有難過。”
她關上冰箱門,收斂笑意,垂着眼嘆了口氣:“真沒有難過,頂多算一點小小的失落。不過這麼多年,見多了其實也習慣了,沒那麼矯情。”
席沐白眉心淡淡蹙起,心裏好像某處被一根細小的針在表面刺了下。
那姑娘手指繞了下頭髮,睫毛眨了下,細細的又嘆了兩下氣。
耷拉着腦袋,走到他面前,像雨打了的茉莉花,嘟囔了句:“席沐白,你能不能抱抱我。”
席沐白心裏的那根針終於刺進血肉,他沉默着,張開手臂一把將人抱進懷裏。
他能感覺到,她慢吞吞的把腦袋埋進他胸膛裏,沒有回抱他,兩隻手就那麼垂在身側,整個人依靠在他懷裏。
隔着一層襯衫布料,似乎有滾燙的熱度緩緩透進他皮膚裏去,卻沒有任何細微的聲響發出。
席沐白沒出聲,也沒有拉開她確認,只是很靜的抱着她,直到明瑟一擡手推開,說一句:“餓,煮麪去了。”
她飛快的轉身,在流理臺前背對着他問一聲:“席總喫不喫啊?”
席沐白目光落到她纖細的身影上,揚脣:“好,你煮什麼我喫什麼。”
明瑟簡單煮了個西紅柿雞蛋麪,熱氣騰騰的端上桌,吃了幾口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席沐白一副公子做派的人,竟也沒嫌棄,撈起筷子神色自若的喫起來。
喫完飯,時間已經太晚,席沐白沒要明瑟送他下樓,在門口親了親她的額頭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