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瀅將發酵米槳倒入剩餘米槳的大盆裏,又加入一勺化開的蜂蜜充分混合,再次蓋上大鍋蓋,隔半小時打開鍋蓋,米槳已發酵至原來的兩倍大,表面出現蜂窩一樣的小孔。
發酵成功,蘇瀅滿心歡喜,找出一小碗平常捨不得用的豬油,用手指蘸着,把銻甑子上下兩層抹了抹,然後將米漿均勻倒入,撒上事先弄碎的杏幹柿子幹。
蘇瀅將銻甑子端放在加了水的大鍋上,把竈火加得旺旺的,等鍋裏的水“蹦咚蹦咚”熱氣朝上涌時就不再加柴火。
火自然熄滅時蘇瀅揭開鍋蓋,白霧飄出,香氣滿屋,兩甑子白白胖胖,點綴着紅紅黃黃果乾的米糕躍然眼前。
第一次做米糕就取得這樣的效果,蘇瀅禁不住“哇”的一聲,歡喜得眼睛眯起,她正想揪下一小塊嚐嚐,就聽到母親的聲音:“瀅瀅你在做什麼?你頭髮怎麼剪了?”
蘇瀅一回頭,就見母親披着件外衣靠在裏屋門板上,皺眉擔憂的看着她。
“長頭髮太費事我剪了,媽,我在做米糕,用您教的方法!”
蘇瀅歡歡喜喜拿起一把菜刀,將上一層米糕等分劃成十二份,她放下菜刀拿起一塊米糕,蹦蹦跳跳跑過去,雙手遞出,調皮道,“母親大人,嚐嚐您的徒弟手藝怎麼樣?”
外公把母親按賢妻良母的標準培養,林瑾蘭會做各種精巧點心,可下放到農村連飯都喫不飽還做什麼點心,林瑾蘭只能偶爾做一點米糕,蘇瀅就學會了。
被老師誇獎,蘇瀅又開心笑了,一隻小胳膊在母親面前一掄:“我肯定要用心嘛,因爲我要一早上就賣完它!”
林瑾蘭一愣:“什麼賣?”
蘇瀅笑着解釋:“去鎮上機牀廠賣米糕啊,我考慮過了,炸油條我家沒那麼多油,包包子我家沒肉,而且這兩樣冷了就不好吃了。”
“米糕不同,冷了也別有風味,而且它成本低,一斤米三角四,發酵後能漲這麼大,我切成二十四塊,每一塊看着都大,一角一塊,人人都會覺得實在。”
“按您的做法絕對好喫,我有把握一早上就能賣完,減去各種成本我半天至少能賺一塊五!”
蘇瀅越說越興奮:“媽,這樣我一個月就能賺四十五塊,我聽說機牀廠的廠長一個月工資才三十八塊呢,等攢了錢我還要做更大的生意,媽您就不用上工了……”
林瑾蘭手一顫,米糕朝地上掉。
蘇瀅急忙抓住米糕,將它重新放回母親手裏,感覺到母親的異常,她以爲是母親詫異她怎麼突然變這麼能幹了,便“嘻嘻”笑着,轉回竈臺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