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038:景召終於會哄人了
    商進財本來在裏面拉屎,突然就夾斷了。

    “真的假的?可別是騙子。”

    “是真的!我明天就可以去店裏拿獎品,只要出示身份證,其他什麼都不用。”

    商進財屎都不拉了,從衛生間出來:“是純金的嗎?”

    愛金人士蘇蘭蘭滿面紅光:“人家是八福珠寶,那麼大的店面,怎麼可能拿假金子糊弄人。”

    商進財左想右想,摸摸光頭:“我還是覺得有點不靠譜。”

    “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

    “好。”

    商進財繼續去拉屎。

    蘇蘭蘭在客廳裏上躥下跳了一陣,開始給小姐妹們報喜,挨家挨戶地。

    “翠花,我中獎了!”

    “一條金項鍊,43克呢!”

    翠花不相信,並且舉出了表弟被騙八千塊的反面例子。

    蘇蘭蘭興奮得頭都笑歪掉:“我可沒你表弟蠢,我這是真的,明天就可以去店裏領獎。”

    不管翠花信不信,反正蘇蘭蘭只負責當個大喇叭,說完後就掛斷,換下一個繼續報喜。

    “小菊,我中獎了!”

    “四十三克的金項鍊!”

    小菊羨慕嫉妒恨。

    蘇蘭蘭再換個人打。

    “紅霞,我中獎了!”

    再換一個。

    “水嬌,我中獎了!”

    “……”

    估計不出三天,龍泉花園的狗都會知道十一棟二十九樓2901的蘇蘭蘭女士抽獎抽中了一條重43克的八福珠寶金項鍊。

    並且,狗都會羨慕她。

    十一點五十六分,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星悅豪庭的小區外面。

    師傅見後座的客人沒有動靜,回頭喚了一聲:“小姑娘。”師傅提醒,“星悅豪庭到了。”

    商領領睜開眼睛,額頭上沁着薄薄一層汗,她坐在位子上緩了緩,從包裏拿出手機,掃碼付款。

    “謝謝師傅。”

    “不客氣。”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雨勢比剛纔小了一些。

    商領領撐開雨傘,下了車,腳一落地,涼涼的夜風鼓動裙襬,颳着皮膚吹過。小腹隱隱地疼,她皺着眉,用一隻手按着,沒有血色的脣被她咬出了一個淺淺的牙印。

    雨霧很密,把光線模糊了,商領領走了幾步,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在路燈下面。她沒有看清臉,但認得那把雨傘。

    她拖着有點重的腳步,走過去:“你是來接我的嗎?”

    雨傘被舉高,傘下的人露出完整的輪廓。

    胸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心裏有花,手裏有劍,有慈悲心腸,有金剛手段。

    是景召。

    他說:“我來拍雨。”

    他手裏拿着相機。

    商領領走近他,傘影重疊,他傘上滑落的水滴打在她傘上,聲音就響在耳邊、響在雨霧裏、夜色裏,安靜又喧囂,像空曠的深山裏傳來的鼓聲。

    她仰起頭,向寒冷投降的那一肚子哀愁在看到他之後又捲土重來,額頭的碎髮早就溼了,眼眶也潤了,嗓子也潮了:“景召。”

    “我很冷。”

    再強悍的人,生一生病,盔甲也會軟掉。

    兩把傘靠得太近,小股小股的雨順着商領領那邊的傘骨流到景召這邊,

    他在看她,沒注意到相機被打溼了,手腕上的舊手錶也被打溼了,因爲年歲太久,錶帶已經不光滑。

    “先進去。”

    商領領不動,被風吹沙了聲音,可憐又委屈:“我很冷。”

    光線太暗,誰都看不清景召寫進了眼睛裏的情緒,只聽聲音,還是那麼冷靜:“我沒有衣服脫給你。”

    他出門時忘記了拿外套,也忘記了給膠片相機換電池。

    不過商領領自然也不是想要他的外套,她就想借着天氣、藉着渾身的不舒服耍一耍賴。

    “不能抱我嗎?”她的居心反正已經很明顯了,就不藏了。

    她扔掉傘,搖搖晃晃地走到景召的傘裏,眼睛裏好像有兩個他,在打轉:“景召。”

    她伸手抓住了景召的袖子。

    景召低下頭看她的手,倒沒有推開。

    她再往前走一步,眼裏兩個他變成了三個,她晃了晃頭,想把視線裏旋轉的倒影擺正,身體卻提不起勁,猛地往下滑。

    咣的一聲,是相機砸地上了。

    景召接住了她,本能地、沒做思考地扔掉了相機,他那麼寶貝的相機。

    他虛攬着她的腰,掌心朝外,讓她把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你怎麼了?”

    商領領眼尾泛着溼潤的紅,不說話,就定定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很燙。

    “我送你去醫院。”

    商領領搖頭,把臉埋進他懷裏,兩隻手揪緊他腰側的衣服,溫言軟語地嘀咕:“都怪你,你怎麼能讓我一個人洗車,我還特地穿了裙子,可是你讓我一個人洗,我都要被凍死了。”

    她聲音裏有很重的鼻音,加一點點哭腔,就惹人憐愛得不得了,都不用怎麼控訴,就會讓人覺得全是對方的錯,對方罪該萬死。

    “都怪你。”

    景召筆直又僵硬地站着:“嗯,怪我。”

    躲在他懷裏的女孩子終於擡起頭,用淚盈盈的眼看他:“那你還我一次。”

    風太大,傘輕微地晃,裙襬被卷着,石板路旁的夾竹桃掉了葉子,只有景召攬着商領領的那隻手紋絲未動。

    這會兒的他出奇得好說話:“用什麼還?”

    “你跟我說一句話。”

    “什麼?”

    商領領眼眶通紅通紅的,也像這天一樣,在下雨:“我們領領最漂亮。”

    她想聽景召說“我們領領”,像蘇蘭蘭那樣。

    景召繃着脣線,沒有開口。

    “你怎麼不說?”

    “你又要反悔嗎?”

    “有那麼難嗎?”

    她聲音越來越小,仰着的腦袋耷拉下去,連揪着他衣服的力氣都沒有,手鬆開,往下滑。

    “你——”

    景召虛攬着的手收緊了,貼合地抱着她:“我們領領最漂亮。”

    他說過,這類似的句話。

    他對陌生人說過,她很漂亮,看過不會忘記的漂亮。

    他十九歲就規劃好了之後一生的路,裏面沒有兒女情長。今年秋天、十月十三號,商領領橫衝直撞地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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