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普通情侶一樣,他們也談過簡單平常的戀愛。
商領領閒來無事會陪景召去上課。有一次,她中途進教室,偷偷摸摸地坐在了最後一排,老教授眼睛尖,看到她來遲了,特地點她起來回答問題。
那個老教授很好說話,人也幽默。
商領領大大方方地承認:“這道題我不會,我是來蹭我男朋友課的。”
老教授笑得很和藹:“男朋友是哪個?趕緊起來幫女朋友回答。”
教室裏的一衆同學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坐在第二排的景召站起來了,流暢、準確回答了老教授的問題。
下了課,一起打球的一個哥們兒跑來問景召:“真是你女朋友?”
“嗯。”
景召轉頭,對後面商領領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一起打球的這個哥們兒認得商領領,商領領之前不是經常來旁聽嘛。
“那什麼,”哥們兒小聲問,“她不是高中生嗎?”
“保送了。”景召音量不大不小,沒有刻意避着誰,“帝都大學,醫學系。”
景召一直很低調,和班級的同學私下不怎麼來往。他這麼低調,但交了個保送女朋友的事讓整個專業都知道了。
商領領已經辦好了保送的所有手續,不需要再去學校,她偶爾會回帝都,但大部分時間待在華城,景召從來不過問她的家庭和背景。
週五那天,她說要回帝都幾天。
週六,景召在地鐵上接了她打來的電話。
“你到哪了?”
她剛剛微信上問了景召在哪,景召說在地鐵上。
“快到站了。”
“我在站口等你。”
馬上到站,景召掛了電話。
他旁邊坐了一個女孩子,女孩頻繁地看向門口,坐姿很拘謹,腿稍稍挨着椅子,沒有坐實。
地鐵到站,慢慢停下,景召起身下車,外套留在了位子上。
女孩張了張嘴,又把話吞回去了。
車廂外面,穿着寶藍色長裙的商領領跑着撲進了景召懷裏。
她開心地喊:“景召哥哥!”
車門這時候關上了。
車裏的女孩把外套撿起來,圍在腰上,遮住裙子上的經血。
她站起來,看着車廂外面,低聲說了句:“謝謝。”
但沒人聽到。
地鐵已經開走了,現在是上下班的高峯時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商領領挽着景召的手,一起往出口那邊走。
“不是說要在帝都待幾天嗎?”
“帝都沒意思,就又回來了。”
出了地鐵口,還要坐公交,站牌附近很多人在等車,已經夏天了,人一多就會很熱,商領領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你爲什麼不開我送你的車?”
她的車都價值不菲。
景召說:“不適合。”
車來了。
車上人不多,景召和商領領坐在了最後一排,窗戶開着,吹進來的風是熱的。
“我明天想去一趟醫院。”
商領領拿出來一張溼巾,擦了擦手,四處看了看,沒地方扔垃圾。
“給我。”
“哦。”
她把垃圾給景召。
景召把垃圾裝進了相機包最外面的隔層裏。
洪奶奶在帝都的深明醫院,上週做了換腎手術,因爲年紀大,恢復得並不是很好。
洪奶奶似乎知道了什麼,趁商領領出去了,單獨問景召:“你和小商……”
洪奶奶不知道怎麼開口合適。
景召只說:“我和她在交往。”
洪奶奶嘆氣:“是我拖累了你。”
他搖頭:“您不要多想,好好養病。”
洪奶奶還是嘆氣。
景召接了個電話,去了洗手間。
電話那邊的人問他:“您見到楊康年了嗎?”
“沒有。”
“威爾也去了帝國,那裏已經不安全了,您回維加蘭卡吧。”
景召沉默了很久,說了句:“我有數。”
門上倒映出一張很年輕的臉,輪廓深邃流暢,睫毛很長,眉間有少年氣,還有一股堅毅沉着的勁兒。
回去是商領領的司機開車。
景召和商領領坐在後面。
“你怎麼了?”
景召擡頭:“嗯?”
“從醫院出來,你就一直不說話。”商領領生了一張很無害的臉,但只要稍微壓一壓眉眼,骨子裏那股攻擊性就出來了,“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利用洪奶奶逼迫你?”
交往後,她是第一次說起這個問題。
他們順其自然地發展,因爲景召很配合,她都快忘了他們開始於一場交易。
“沒有。”
他是個年少老成的,心思一點都不好猜,除了親熱的時候會露出來幾分不熟練的青澀窘迫,其他很多時候商領領都看不懂他。
“那你爲什麼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只是在想事情。”<spanstyle=“font-size:20px;margin-top:-20px;width:0;height:0;display:block;color:transparent;transform:scale(0,0)skew(0,0);“>谷</span>
商領領想讀懂他,想更瞭解他:“不能告訴我嗎?”
景召搖頭。
商領領有祕密,他也有。
六月二十號,商領領回了帝都,下午景召接到她的電話。
她從來沒有那麼低落過,甚至有點無助,她問他:“你可不可以來帝都接我?”
景召下午還有課。
“好,你把地址給我。”
商領領給了帝律公館的地址,帝律公館是帝都最貴的地方,裏面住的都是帝都最頂級的世家和豪門。
景召進不去,在外面等。
有兩個女孩路過,穿着打扮都很不普通。
“剛剛我路過商家,聽見裏面摔摔打打,八成又是商領領那個小魔女在發瘋。”
這是長頭髮的那個。
另一個短頭髮:“你說她是不是有病啊?”
“估計是,我聽我媽說,商領領他爸就有病,不然也不會把他老婆關在籠子裏。”
長頭髮的女孩挽着短頭髮的女孩,她們年紀都不大,撐着一把遮陽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