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顧南西扮乖 >196:同居吧,)
    陳野渡坐在車裏,沒有下來:“你跑什麼?怕我姑姑?”

    秦響沒有解釋,走上前,站在車門外面,看車窗裏面的陳野渡,燈把她的臉照得透白,鼻翼有幾顆生動的雀斑。

    她是生得好看的,連雀斑也好看。

    “陳野渡,”她說,“元宵快樂。”

    陳野渡一隻手搭在車窗上,身體往後靠着:“這句你剛剛說過了。”

    但秦響沒有別的話了,她不想惹怒他,她希望他快樂、健康。

    “秦響,”這是他們再遇後,陳野渡第一次這麼平靜地跟她說話,“你以後別來了。”

    秦響呆滯地站着,風吹得她肩膀發抖,她下意識地把手指蜷縮進掌心、把指甲刺進皮肉。

    她耳朵裏只聽得到陳野渡的聲音。

    “我不缺錢,不缺給我做飯的人,你補償不了我什麼。”

    本來就補償不了什麼,讓她每週去他家幹活是他犯的錯,他不該折磨她,也不該折磨自己。

    “牢你也坐了,懲罰你也受了,就到這吧,我們以後不要見了。”

    秦響想反駁、想否決,話到嘴邊一句都說不出來,她沒有任何立場。身上的新棉襖一點都不禦寒,她冷得發抖。

    “你好好生活,好喫好睡,忘掉以前的事。”

    這是最後一句。

    陳野渡轉過頭,不再看外面,他關上車窗,把車調頭,開走。後視鏡裏的影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看不到。

    不是很遠的一段距離,陳野渡開了不到十分鐘,車停在了別墅區大門外面,他又打開車窗,開始抽菸,一根接着一根。

    尼古丁已經救不了他,有次去酒吧,有個人給他遞了根菸,他知道那是什麼煙,但他接了,如果不是景召及時阻止,他現在應該已經是個癮君子了。

    她應該回去了吧,她坐到車沒有。

    月亮好圓,陳野渡不喜歡這樣的日子,會沒有由來地感到煩躁。他繼續抽菸,胃裏開始疼,那種被什麼絞着的疼,他這個病很煩人,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不管是身體還是思想。

    他重新調頭,踩了油門。

    再去看一眼,看到她上車他就回來。

    ****

    公交車今天好像已經停運了,秦響在站點等了很久,一輛車都沒有路過。這裏算郊區,打車到市中心很貴很貴,她決定走路去,路上空蕩蕩的。

    前面路段有個人,衣衫襤褸,他在翻垃圾桶,時不時看向秦響。秦響去到對面,腳下走快一些,她四處張望,不過路上沒有其他人。

    那人突然衝過來,一把拽住她,往草叢裏拖。

    秦響力氣敵不過,大聲喊救命。

    男人置若罔聞,她抓破了他的手,試圖談判:“我可以把錢都給你。”

    男人是附近的流浪漢,喝了酒,一雙金魚眼已經漲得通紅,他處在極度興奮狀態裏,拽着秦響往對面的天橋去。

    秦響聞到了很濃重的酒味。

    元宵節的郊外根本沒有路人,她被男人按在天橋下面的一張硬紙皮上,她再次大聲呼救,男人用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去扯她的衣服。

    她情緒突然失控,大叫時摸到了一塊石頭,腦子裏什麼想法都沒有,她本能地撿起石頭,本能地揚起手,石頭砸下去的前一秒,她聽見了很急促的腳步聲。

    “你他媽,去死!”

    很暴怒的一聲。

    酒意上頭的男人倏地回頭,被拽住了衣領。

    秦響手垂下,石頭掉在地上,天橋下沒有燈,光在遠處,很暗,她紅着眼叫了一句:“陳野渡。”

    陳野渡掄起棒球棍,狠狠砸向男人的頭,男人倒在地上,失聲痛叫。

    他沒有停,實木的棍子一下一下砸在男人肩上、背上、腳上,他猩紅了眼,是要殺人的模樣。<spanstyle=“font-size:20px;margin-top:-20px;width:0;height:0;display:block;color:transparent;transform:scale(0,0)skew(0,0);“>谷</span>

    秦響爬起來,去拉他:“陳野渡。”

    他甩開她的手,用棍子砸,用腳踹。

    男人已經不叫了。

    “不要再打了。”

    秦響大聲喊了一句:“陳野渡!”

    所有動作突然停下,他轉過頭來。

    遠處一束照過來,秦響看清了他的眼睛,不,他不是陳野渡。

    “自橫……”

    咣。

    棒球棍掉在了地上。

    周自橫盯着她,眼裏還有沒有褪掉的猩紅:“你爲什麼不來監獄看我?”

    秦響完全傻住了。

    他把手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下面的血液在翻涌,叫囂着把這個狠心的女人扯碎。

    “秦響,我一直在等你。”

    被風吹得青紫的脣剛剛被秦響咬破了,血結成了痂,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你等了多久?”

    “十二年。”

    他殺了人,坐了十二年牢。

    這十二年來,秦響一次都沒來監獄看過他,他從期盼、到怨恨、到求天求地。

    秦響快要把他弄瘋了。

    “你爲什麼不來看我?”

    因爲是她去坐牢了。

    她不知道怎麼說,也不敢說,只會低下頭,紅眼哽咽:“對不起。”

    周自橫討厭聽到對不起,他撿起棒球棍,又去打那個男人。

    秦響急得熱了眼眶:“不能打了,再打他會死。”

    “那就讓他死,他該死。”

    周自橫有輕微的反社會傾向,他在監獄立過功,減了刑,但因爲打人,又加了刑。

    他是個極其暴力的人。

    秦響用力抱住他的手,拼命搖頭:“自橫,不要打了。”

    周自橫想弄死這個欺負秦響的男人,他不怕坐牢,但是他怕秦響不來看他。

    而且,她哭了。

    他煩死她哭了,擦了擦手,然後去抹她臉上的淚,兇巴巴地說:“別哭了。”

    他罵:“哭得真醜。”

    秦響立馬把棒球棍搶過去,擦掉上面的指紋,然後自己拿在手裏,看了看四周,沒有監控。

    棍子是木頭的,地上的男人應該死不了。

    她拉着周自橫往外面走:“你住哪裏?”

    周自橫看了看被她拉着的手,恨恨地抽回來:“我沒有住的地方,我今天剛出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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