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路明挑的地方真湊巧,清吧對面就是寶石娛樂的公司大樓。商領領喝了點酒,開不了車,在馬路上等代駕,代駕在電話裏再三道歉,說路上堵車,要再等會兒纔到。
讓侯勇輝開口的報酬還沒給岑肆。
商領領穿過馬路,走進了寶石娛樂的大樓。電梯口的前面設有人行閘機,沒有職員證不能通行。
商領領走到前臺。
負責行政接待的前臺女職員起身:“你好。。”
“我找岑肆。”
“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商領領是臨時起意。
沒有預約自然不能放行,女職員禮貌地詢問:“需要幫您預約嗎?”
“不用了。”
商領領正要離開,有人叫住她。
“商小姐。”
是岑肆的祕書,邵峯。
他從電梯口走過來:“我是岑爺的祕書。”他把要寄送的文件放在前臺,轉而問商領領,“您來見岑爺嗎?”
“找他有點事。”商領領想來探探口風。
邵峯前面帶路:“這邊請。”
邵峯目睹過幾次岑爺因爲商領領失態,雖從來不敢過問,但多少能揣測出一些。
過了人行閘機,邵峯把人領進了電梯。
剛纔接待了商領領的那位前臺職員不禁發問:“她是誰啊?”
邵祕書居然親自帶她去見岑總。
旁邊的同事也十分詫異:“不知道。”
帝都關於岑肆的傳聞有不少,大多討論的是他的處事和手腕,風流韻事鮮少,雖然女伴不斷,但他從來不脫尾戒,始終獨身。
電梯裏。
邵峯接了一通電話:“喂。”
他朝商領領點了點頭,略表歉意,然後背過身去聽電話。
“你們自己處理一下。”
應該是急事。
邵峯說:“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他向商領領致歉:“不好意思商小姐,我這邊有點急事,若您不介意的話,我讓其他祕書帶您過去見岑爺。”
“不介意。”
邵峯帶商領領去了六樓,他叫了一位祕書助理過來,並囑託她:“岑總在開週會,你帶商小姐過去見他。”
“好的。”
祕書助理的英文名叫Lily,她從工位上起身:“商小姐這邊請。”
Lily帶商領領搭乘了同樣大樓高層的專用電梯,直接去了頂樓。
週會平常都在頂樓的大辦公室裏開。
Lily先領着商領領去了休息區:“商小姐,您稍等一下,我進去叫岑總。”
商領領坐下來等。
Lily去了會議室,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
她立馬打到總經辦詢問:“Kiki,今天不是開週會嗎,會議室怎麼沒有人?”
Kiki說頂樓大會議室的投影儀壞了。
Lily又去聯繫總裁辦。
那邊,邵峯忙完,在十八樓的會議室外面看見了岑肆,後面跟着一衆剛散會的高管,各個西裝革履,兢兢切切。
岑肆停下:“誰?”
“商領領小姐。”
難得見岑肆反應遲鈍,錯愕了片刻:“她在哪?”
沒見着?
邵峯眼皮開始跳了,立馬聯繫了Lily,詢問完,說:“商小姐在頂樓會議室。”
眨眼功夫,岑肆已經走了。
邵峯從來沒見過老闆這麼慌忙的樣子,趕緊跟上去,直覺不太妙。
岑肆是跑過來的,西裝外套的扣子被解開了,黑色襯衫下,胸口隨着呼吸微微起伏。
公司裏的小姑娘們私下管岑肆叫吸血鬼,因爲他的手段,也因爲他的氣質。
他張着嘴,因爲呼吸急,眸色和脣色比平時更紅。
“人呢?”
Lily開始心慌:“剛剛還在……”
桌上的咖啡幾乎沒動,人不在會議室外面。
頂樓除了會議室和休息區,其他地方都是岑肆的私人區域。岑肆一路找過去,走到走廊盡頭,腳步陡然停下,他臥房的門開着。
他走過去:“商領領。”
牆壁上有一副巨大的油畫,商領領正仰着頭在看畫。
畫裏穿着紅裙子的女孩被蒙着眼睛、捆着手,坐在角落裏。畫裏的少年偷偷地觸碰女孩的裙襬,女孩的腳踝上戴着珍貴的寶石腳鏈。
“這是你的住處?”商領領沒有回頭,視線仍然在畫上。
岑肆沒有回答,但答案顯然易見。
她轉過身來,面對他:“抱歉,這幅畫太有意思了,不小心擅闖了你的住處。”
所以,要有鎖門的習慣,尤其是有祕密的人,
商領領問岑肆:“這幅畫的作者你認識嗎?”
她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岑肆走進去,踩在顏色豔麗的紅色地毯上,他卸下了攻擊性,那張臉有着讓人難以忽視的俊朗,像那張地毯,是最張揚的容色。
“這是我畫的。”
果然那些細節都不是巧合。
“原來是你啊。”商領領收起眼底的笑意,“小綁架犯。”
侯勇輝說,綁匪叫岑永青。
那年商領領十四歲,被岑永青綁到維加蘭卡,她被推進屋子裏的時候,岑肆正在啃一塊早就硬掉了的麪包。
岑永青是他的父親,一個亡命之徒。
“給我好好看着她。”他說完就出去了。
像虎刺梅一樣紅的裙子。
——這是岑肆對商領領的第一印象。
之後的半天,她縮在角落裏,很安靜,不哭也不鬧。
到了中午,岑肆去撕掉她嘴上的膠布,把那塊沒有喫完的硬麪包塞到她嘴邊,乾巴巴地說:“喫飯。”
“滾開!”
這是商領領對岑肆說的第一句話。
不會低頭、不會屈服,是個高傲的小公主。岑肆在紅三角最貧困的伊園生活過,從來沒見過這樣高貴如天上星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