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師是景召合作過幾次的朋友,安格斯。商領領在二樓換衣服,景召和安格斯在一樓。
“你什麼時候再辦一場影展?”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辦展。”
“真遺憾。”
因爲行程衝突,安格斯錯過了景召上一次的影展。
“亞伯跟我說,你不走悲派了,現在是浪漫主義攝影師。”安格斯是浪漫主義設計師,“你現在的風格和我的作品太搭了,考不考慮跟我長期合作?”
他早就想拐景召到他的團隊。
“那些照片有一部分是我早期拍攝的,我的風格會隨拍攝主體變化。抱歉安格斯,我不適合你。”
好吧,安格斯也料到了自己會被拒絕。
景召風格多變,不是不適合,是他志不在時尚圈。
“就知道你會拒絕。”安格斯也不勉強,“喏,你的主體出來了。”
景召看向樓梯。
安格斯是丹蘇的貴族,工作室直接開在了家族的城堡裏。牆頂的水晶燈奢華繁雜,地上鋪着紋路錯綜的地毯,牆上掛了顏色豔麗的油畫,建築設計師採用了大量的復古色,恰好,很襯商領領的純色婚紗。
她從樓梯上走下來,裙襬太長,安格斯的助理在身後幫忙提着。光是裙襬就有二十三層,全部由最薄的歐根紗製成。整體設計很簡約,但不簡單,每一層裙襬的疊加都有心機,長度錯落有致。
景召上前,對助理道了謝,接過裙襬,牽着商領領走下來。
他表現得很平靜。
但安格斯剛剛注意到了,景召並不平靜,他那樣好的教養,弄翻了咖啡杯的湯匙居然沒有撿起來。
安格斯將湯匙撿起來:“還滿意嗎?景太太。”
一字領的設計很好地凸顯了商領領的鎖骨和肩,後背開到了腰部,再連接大裙襬,把腰線收得剛剛好,這件婚紗凸顯了商領領身材的所有優點。
安格斯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商領領也很滿意:“嗯,我很喜歡。”
安格斯戴上手套,很有分寸用手測量了一下腰部的寬鬆程度:“腰部還需要再改一下。”
他轉頭對助理報了一個尺寸,然後問景召:“景,覺得怎麼樣?”
他問:“可以迴避一下嗎?”
“當然可以。”安格斯帶着他的助理一起迴避,走到門口,回頭提醒,“對了,這件婚紗在光線暗的時候會更好看。”
安格斯體貼地關上門,從門縫裏偷偷多看了一眼。
“我還沒有拍照,不準把我的妝親花了。”
景召把商領領的頭紗撥到肩後:“好,我小心一點。”
接了一個漫長的吻之後,他去關了頂燈,只留後面一邊的壁燈。
安格斯說得沒錯,關了燈更美,婚紗的裙襬閃着漂亮卻絲毫不刺眼的光,那二十三層的歐根紗裏,層層都有文章。
“怎麼不說話?”
景召沉默了片刻:“原來不止女人對婚紗有幻想,男人也有。”
“什麼幻想?”
“浪漫的,”他笑,誠實地說,“還有骯髒的。”
商領領一秒鐘腦補了一場香豔大戲,美目圓瞪:“景老師,你現在不得了了。”
景召輕輕抱住她,怕弄皺她漂亮的婚紗,他甚至不敢用力:“我們領領很美。”
商領領很喜歡景召說我們領領,很喜歡他誇她漂亮,心裏甜得冒泡泡。
除了婚紗,還有兩套晚禮服。
商領領都試穿了一遍,讓景召給她拍了很多照,發給國內的陸女士。
陸女士足足誇了十分鐘。
魔女長大了,穿上婚紗,變成了仙女。
婚紗還需要小改,安格斯說大概十天能完工,到時會安排專機送去帝國。
景召和商領領訂了兩天後的機票。丹蘇的國土面積很小,首都亞黎世是一座藝術氛圍很濃的城市,景召留學就讀的索魯大學就在這裏。
索魯是亞黎世的標誌性建築,對遊客也開放。
一進校門商領領就聞到了花香,教學樓是中古世紀的建築風格,藏在開着一簇一簇白色霜花的參天老樹後面。
商領領在前面走走停停,景召在後面拍照。
她新奇地四處看:“這裏好漂亮。”
來來往往的學生很多,大多騎着自行車。
景召收起相機,牽住商領領,靠邊行走:“我們來得巧,這幾天是白霜花的花期。”
白霜花的花瓣形狀很像霜花,花期很短,只有一週左右。
“你跟我講講你留學時候的事,我想聽。”商領領很遺憾,錯過了景召的學生時代。
她家景老師的學生時代,她想一定是萬衆矚目的存在。
“也沒什麼特別的。”景召說,“我不住校,和陳野渡、方路深一起住在外面,留學的第一年沒有恢復記憶,那段時間精神狀態不太好,對什麼都提不起勁,所以就什麼都嘗試了一下,攀巖、賽車、打拳,還去過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