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時先娛樂有人幫忙貼圖，那邊的隨心娛樂簡直要氣死。
一直與倪黎黎溝通的彭娜現在總經理辦公室，她看着自己被帶着大名辱罵的帖子咬牙切齒，“賈總，咱們吃了這麼一個大虧，可不能輕易放過時先娛樂！”
隨心娛樂的總經理賈成敲了敲桌子，示意彭娜冷靜：“這次我們認栽，先低調下來，別給網民臉色了。不過嘛，也不能讓時先好過，砸點錢，找人給她搗搗亂。”賈成冷笑一聲，李思渺再怎麼能幹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罷了，還能翻了天去嗎？“他們過幾天不是有部電視劇要上映了嗎，主演是許良桑是吧，他可有不少黑料，讓人抓緊收集一下，再找幾個娛記盯着他，等電視劇上映，哼哼，我要讓李思渺也嚐嚐今天的滋味。”
彭娜知道，照片只是一部分而已，時先娛樂手裏還有什麼現在還不得而知，看他們這種有恃無恐的樣子，怕是還有實錘。如果繼續迴應下去，可能會演變成雙方互相放錘，對隨心娛樂的名聲就更不利了，現在也只能暫時嚥下這口氣，“那倪黎黎？”
“倪黎黎，現在她風評這樣，還能創造什麼價值？之前的待遇重新談，哼，不過是怕她手裏也有什麼把柄，要不現在我都不想簽了。冷處理吧，違約費定高一點，等她沉不住氣自己解約。”賈成一臉不屑，在他眼裏，倪黎黎也是蠢貨，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是，賈總，我過兩天再聯繫她談，晾她兩天，等熱度散一下，也給她一個下馬威。”
沒經歷過商戰的李思渺毫無戒備，一心想看拍攝，天天在問進度。
“陳導，我剛剛接到通知，說準備拍定妝照了，”化妝師方蕾蕾找到導演陳朗，有些着急的說：“咱們服裝頭飾這些都還沒定好，這怎麼拍啊？”
陳朗兩眼一瞪，把手往胸前一插，不耐煩地說：“用之前的不就行了，哪有經費給你換新的！”
方蕾蕾有些委屈：“可是，是李董親自說……”
“她說，她說的話多了去了，她還說要趕緊拍攝呢！”陳朗大聲打斷方蕾蕾的話，“再說以前不都這麼拍的嗎！這就是個噱頭，還當起真來了。磨磨唧唧，這是你個化妝師該管的事情嗎？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
方蕾蕾被呵斥得不敢出聲，只能灰頭土臉的離開，回到旁邊的化妝間，她的眼淚就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下來。
“蕾蕾別難過，導演他就是這個性格。”幾個小夥伴連忙湊上去安慰她，可是沒有用，剛出校門不久的她們對工作還保持着高度的熱情，是真的想做好一件事的。
呂靜是化妝組的老人了，她“啪嗒”一聲打開了化妝鏡的燈，對着鏡子補起妝來。一邊描眉還撇了一眼方蕾蕾，陰陽怪氣的說：“噯喲，某些人啊，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還跨過組長去找導演，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輪得到你嗎？什麼貨色。”
方蕾蕾猛地擡起頭，怒視着呂靜：“呂姐這話難聽了吧！”
呂靜“啪”地把眉筆拍在桌上：“怎麼了，還不興人說了！你看什麼看，還想打我不成！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小夥伴們連忙拉住想要發作的方蕾蕾，示意她忍耐，簽了合同的。呂靜跟組長導演關係都不錯，現在不忍，以後要被穿小鞋的。
方蕾蕾忍了又忍，轉頭伏在桌頭又哭了起來。
……………………………………
聽說一切準備就緒，可以開始拍定妝照了，李思渺開開心心的早早起牀，去攝影棚圍觀。
走的時候，李思渺只帶了司機和萬能的林惜，但是到了攝影棚門前，身後已經是浩浩蕩蕩。
這也，太不方便了。李思渺揮揮手，讓大家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然而沒用，這些大部分都是特意趕來拍馬屁的，總是能找到理由留下。初出茅廬的李思渺畢竟比不過這些混了多少年的老油條，最後只能一起進入攝影中心。
攝影中心很大，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七扭八拐纔看到《女將》定妝照拍攝的棚子。
正在拍的是女主角於倩怡，她不虧是戲劇出身，幾個動作定點定的又穩又準，在旁邊鼓風機的吹動下靜態圖也是力量感十足，看起來賞心悅目。
李思渺扭頭看着身後的大部隊：“這衣服飾品，不太對吧？”
服裝師被推了一把，連忙擠出人羣道：“沒錯的李董，之前拍那部《女將》就是用的這幾套。”
“我就是覺得拍的不好才重拍，你怎麼還用這幾套衣服啊？”李思渺有些生氣，她強壓下火氣，耐着性子問道。
服裝師也看出小李董臉色不好，她訕訕的解釋：“這不是節省經費嘛，不僅咱們公司，其他劇組也是，一套衣服輪着穿，好幾部劇用一批衣服，都是這樣的。”
“那是服裝貼合角色！”李思渺臉色更難看了：“別的不說，就說現在女主身上這件，跟旁邊的侍女有差別嗎？侍女小姐身上的還很合身，不露腳脖子呢。還有頭髮也是，隨便綁個半馬尾插根素簪，其他一點裝飾沒有。衣服跟頭髮都不是同一個風格，穿成這樣這合理嗎？”
李思渺停下來，長嘆一口氣，覺得心力交瘁：“換，我再說最後一次，給我換了。”
旁邊正在給演員梳頭髮的化妝師方蕾蕾一聽眼睛就亮了，她舉着梳子蹦蹦跳跳地竄出來，像乖寶寶那樣舉手提問：“配飾也能換嗎！我可以買原材料自己做，用不了多少錢的！”
“換，都換。”看終於有人積極響應，李思渺也很高興，感覺自己說的話終於被聽懂了：“錢不是問題，只要合範圍內都可以。”
一旁陪着的生活製片面色難看，他上前一步說：“李董，現在的資金已經規劃好了，咱們沒有多餘的資金了，您看？”
“資金不足？”李思渺剛剛開心起來的心情迅速回落，“咱們這部劇跟之前那部的總經費我給了一樣的預算，但是現在單是演員薪資就下降了一大塊，服裝配飾也都沒換，那這部分錢哪裏去了？”她開始覺得有些厭煩了，演員基本都是由專業的新人和沒有走流量路線的實力派構成，薪資比起上一部天差地別，省下來的錢她吩咐過林惜，用來改善服化道，必要時建築也可以重蓋。現在什麼都用之前的，竟然還嫌資金不足。
“現在是旺季，各項支出都比之前高很多，我也只是有備無患而已…”生活製片感到有些不妙，連忙補充。
李思渺早就聽夠了這些說辭，她扭頭對身後的林惜說：“給我嚴格審查，我需要看到每一筆的支出明細。”
生活製片連忙道：“李董，李董，您這是做什麼，這不是不信任我老王嗎…”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也只是做個例行審查而已。”李思渺繞開他，繼續對剛剛的化妝師說：“你有想法嗎？”
小姑娘也聰明，立馬意識到這是機會，她連連點頭：“我看了好多古代服飾介紹的書，現在腦子裏就有畫面，可以畫給您看。我是服裝設計專業，只是大家總說服化道不分家才培訓了化妝，我專業課成績很好的！”
“那好，”李思渺滿意的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方蕾蕾開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方蕾蕾，您叫我小方就可以啦！”
“好，蕾蕾，服裝配飾就交給你，讓大助協助你，儘快設計一套流程。可以適當誇張，但是要是設計得很奇葩，故意吸引眼球可不行。”
方蕾蕾連連保證：“我明白我明白，我也不會用自己的愛好開玩笑！”
此時正坐在化妝鏡前做造型的時域扭頭注視着李思渺：又是一樁與之前不同的事情。前世的時候，何曾見過李思渺對一個化妝師小女孩這樣和善，她唯利是圖，腦子裏只有可以利用的人和不能利用的廢物。爲了達成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但是化妝師道具師對於她來說，只是個給錢就能僱傭的小人物罷了，不值得她與之對話，更惘論問別人的名字。
時域勾起嘴角，上下打量着有些陌生的李思渺，彷彿想要看透李思渺的內心。怎麼辦呢？越是看不透，他便越是感興趣。時域收回目光輕輕敲着化妝鏡的桌面，漫不經心地想：這麼惡劣的性格，可是你幫我養成的呢，李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