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

    一聲豪邁的女中音打斷了魅門二人的“敘舊”。

    人羣自覺地散出一條道,許竹萱踩着粉色水鑽小高跟款款走來,她眼裏閃着興奮的光。

    在這個世界,玩家想要見上一面難如上天,可魏頃一下子把一羣玩家聚集在了一起!

    這對許竹萱這個蒐集線索狂魔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是你啊。”耗費了魏頃幾十秒才從許竹萱的明黃色小洋裙之外認出了她,他也不客氣,“小姐姐能幫忙那真的謝謝了~”

    “好嘞~”許竹萱拿出畫本當筆記本,歡快地開始了工作。

    “你剛纔說你要死了,怎麼個死法?”唐柯心問喪鬼。

    喪鬼長嘆一口氣,將自己如何被長頸鹿選上成爲了吉祥物、樂樂怎麼表演的極限逃生、大家如何競爭人氣前三名的過程簡單描述了一下。

    “如果不是因爲幫秦詵那傻子,我也不用去爭什麼人氣Topone,這些大魚真的長得太噁心了。”喪鬼摸着自己的手臂使勁搓纔算撫平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剛纔甚至看到了一條魚長了樂樂的臉,都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巨魚池的頂部,喪鬼越是覺得那些魚肉麻,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去觀察它們,一張張泡發了的人臉邊緣覆蓋着層層魚鱗,灰色的魚鱗與笨碩的魚身黏連在一起,翻着死魚眼在水面遊着。

    猛地!一張樂樂的臉湊近了魚池邊緣,彷彿下一秒就會蹦出魚池來咬魚餌似的。

    嘔!

    魏頃撥開喪鬼想要看清一些,被唐柯心捂住了眼睛:“別看,傷眼。”

    玩家們在短暫的無序後已經進入了列隊整合階段,除了魏頃他們,也有部分玩家注意到了魚池。在水底世界呆了這麼久,大家都看到過巨魚的醜模樣,如今看到了變異了的、更加噁心的魚,肉麻參雜着涼意在心底發散開來。

    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聞沐陽戰戰兢兢地貼着透明牆面往角落裏靠,終於發現了魏頃等人,忙不迭趕過來抱大腿。

    “我在水底已經看到過了。”魏頃淡淡道,他將在水底世界看到人頭魚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判斷道:“你凌晨殺的那個NPC,應該是玩家的唯一複製人。因爲複製人死亡,他也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所以被拿去餵魚,魚吸收了他的臉,長成了他的模樣。”

    “這你都能知道!你是神仙嗎?”聞沐陽震驚了,他進門早一天,卻除了地板能挖之外什麼也沒發現。

    同樣摸過來的吳靳卻提出了質疑:“你怎麼就知道你口中的那個人只有一個複製人呢?”

    “還記得我們在園長辦公室看到的那堆文件嗎?”魏頃問唐柯心,“文件上面是玩家的大頭照,每張照片底下都有文字和一串羅馬數字,在羅馬數字尾部用星號連接着數字二或三,偶爾有四和五。圖片裏有他,他的圖鑑下方最後的數字是二.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數字代表着的是人數。”

    “雙胞胎,三胞胎……五胞胎。”唐柯心緩緩對上魏頃的眼睛,“這些複製人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這場《極限魚嘴逃生》的表演?”

    “也就是說,數字越大,替死鬼就越多是嗎!”聞沐陽興奮地問,“帥哥,有幾個我?你看到了嗎?”

    吳靳扶着腿靠在了玻璃上,笑得扯歪了臉上的刀疤:“就算你他媽是五胞胎,你怎麼知道死的那個不是你。”

    聞沐陽的笑僵在了臉上,一股寒氣直竄天靈蓋。

    “看向我的幾位,數字都是二。”魏頃環視一圈,唐柯心、小喪、聞沐陽、吳靳、許竹萱,包括他自己,都只有一個複製人。

    他的視線最終還是落在了聞沐陽的身上,他伸手拍拍這位碰瓷人誇道:“不過我很喜歡替死鬼這個詞。”語畢,他給了喪鬼一個眼神。

    喪鬼心神領會:“如果複製人成了我的替死鬼,那明天九點活着站在表演臺上接受表彰的人就是我。”

    “聰明瞭。如果今晚我們沒成功解謎,你就去挖園區南邊的牆角,找到你的複製人,然後把它丟進園區。”魏頃道。

    聽到兩人對話,唐柯心眉頭微微擰起——先別說找到這個替死鬼的過程有多驚險,就算是成功了,誰又能知道活下來的那個最終會去哪裏?

    可作爲獵人,他是最沒有立場去擔心鬼魅的一個手下的死活的。而觀魏頃的表情,好似也沒太當回事,想必是對喪鬼的能力有十足的把握。

    唐柯心把注意力從喪鬼身上挪開,望向了十米開外在一幫彪形大漢間自如穿梭的許竹萱。

    短短几分鐘,許竹萱已經完成了近半的數據統計,五十幾個玩家被她很好的規成三類。

    一類提供了線索的

    一類提供了道具的。

    一類什麼都沒有的。

    不得不說,這位女生很特別。

    反觀另一個人,那個在水底世界頂着一頭稻草長髮的怪人,此刻正懶洋洋地坐在“什麼都沒有”的人堆裏,身上的炮搶道具也不知道藏哪去了。

    魏頃也注意到了這個怪人,頓覺自己“山大王”的地位受到了挑釁,他邁着大爺的步伐走去,這個怪人卻用一條線索平息了魏頃冉冉升起的小火苗。

    怪人說他知道特護房的入口及逃生方法。也就是說秦詵有救了。

    “不過去救他的時候要避開長着獅子頭的巨人,獅子發現了不屬於他的孩子可是會喫掉的。”怪人提醒道。

    “我去救。”唐柯心道。秦詵原本就是他進門的目的。

    “就算去了,怎麼匯合?”魏頃望向展示臺外,這個透明的大“盒子”背靠巨魚池,前方不遠處是巨人門的嘉年華建築物,有幾隻長頸鹿人正圍坐在紅木圓臺上喫飯。

    顯然巨人們打算在餐完畢之後再來關注這兒的一堆吉祥物,到時候也許是遣送回窩,更悲劇的是發配到其他地方做展示。

    而這個世界的地圖就像一個萬花筒,房間裏看到的路和房間外走的路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有一雙巨碩大的手將一個個空間捏在掌心裏,似魔方一般把玩着。

    唐柯心:“定一個時間,到一個我們都知道的標誌性地點。”

    兩人對視一眼,這一天半來他們去過的地方其實並不多。

    “你倆別在這兒玩對視了。”一聲女中音響起,許竹萱整理着手上的畫紙插.進了兩人中間,與左右兩位超過一米八的男生排列組成了一個凹字。

    顏狗們總是在不經意的時間點忘記自己的身份、處境,把眼睛長在好看的人身上。魏頃和唐柯心二人下意識避開了視線,一股尷尬、侷促的氣流劃過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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