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瞬間變換,再眨眼後,圍在司枕身邊的人已經被全數解決。
眼見着前方的手下一批一批毫無還手,謝紫和身後諸人神色不變,並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
謝紫看着前方被墨色刀光裹住的人。
他整個人似乎都和手裏那把漆黑的刀融爲了一體,鋒利無比,寒氣森然。
長髮高束,在外泄靈力的影響下肆意飛舞着,一身貼身的黑色勁裝更直觀展現他挺拔的身材。
刀口指了過來,正對着謝紫。
長老看了眼自家小姐的表情,附耳過來,“小姐……”
謝紫低聲道:“儘量抓活的。”
“明白。”
十數位半步羽化劍修走了上來,剛纔墨陵遊雷霆出手,他們也不敢輕視,斷不會做出單挑這樣死要面子的愚蠢舉動來。
一起出手直接拿下。
司枕看見那些人直接全走了出來,手摸上了腰間掛着的如意囊。
她看着前方站在自己身前,毫無防備將後背暴露給自己的墨陵遊。
那個神情,好像真以爲她會丟下他不管似的。
如果都擔心她會拋棄他了,幹嘛還傻傻地擋在前面,後背也不設防。
不插手戰鬥的謝紫瞥見了司枕的動作,嘴角勾起。
“想幫他?”她退後遠離戰場,“先顧好你自己吧。”
一陣微不可察的風從後頸刮過,絲絲頭髮擦過司枕臉側,帶起一陣陣癢意。
司枕下意識上前一步快速轉身。
長劍瞬時出現在她手中,清越的風嘯聲響起,磅礴的靈力化作劍氣被她揮出。
一雙手不知什麼時候悄然靠近。
手掌和長劍的劍氣撞上,霎那間蠻橫的靈力衝擊朝四周擴散開。
直面這場靈力衝擊的司枕被那人從高空擊落。
體內氣血翻涌。
這樣龐大靈力爆炸,衆人急忙後退。
墨陵遊一回頭就看見那一席白裙飛速下落的場景。
眉心的契約也開始不安穩。
瞳孔收縮,“司枕……”
青陸長老擋住他的去路,“你自身都難保了,可別想着她了。”
長老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得勢在必得,“今日就算是飛昇的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她死定了……”
氣氛一靜,外泄的靈力突然停歇了下來。
長老看着中央被包圍住的黑蛟,不知爲何,他從這黑蛟身上居然聞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聽見他那句“她死定了”,心中好像有一根緊繃着的弦驟然斷裂。那天司枕失魂氣息奄奄,彷彿隨時都會消失掉的感受,他再也不想遇見了。
他橫刀在前,殺氣洶涌。
聲音沙啞低沉,雙目赤紅:
“滾開。”
下落過程中她一直注視着那人,留意着那個突然出現的人。
短暫交手,她落了下風。
她能感受到對方靈力的凝鍊程度比她高的多。
她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是十四州內最接近羽化的人了,原來還有人比自己更近羽化一步?
第六感傳來警告,司枕渾身緊繃,從漫天的狂風中敏銳察覺到了一絲氣息的變化。
司枕再次揮劍。
“咦?”
那人疑惑出聲,像是奇怪她居然能這麼快反應過來,還能接下自己的招式。
長劍在手中挽出劍花,司枕擦去脣角的血絲,眉頭緊皺。
這等修爲怎麼會聽青陸差遣,還是說這人是青陸哪一輩祖先?
一人當抵千軍萬馬可不是說着玩的,要是這個人幫着青陸對北崇不利,恐怕北崇就有難了。
對方似乎並不急,也在觀察着她。
司枕開口道:“前輩可是散修?”
“散修?”那人笑了,似乎對她突然搭話有些意外,“算是吧。”
“那前輩不如再考慮考慮?十四州門派勢力衆多,青陸不過末流。”
聽見青陸被說成末流,站在遠處的謝紫沒忍住抽出劍甩了道劍氣過去。
司枕看都沒看她一眼,腦後束髮的絲緞自動脫落下來,化成長劍模樣,朝謝紫掀起層層靈力,大有將她再次撕碎的架勢。
謝紫大驚失色,望向那個父親請來的仙人。
那人屹然不動,謝紫的死活關他何干。
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只有司枕一個。
“這倒是不必考慮了,”謝紫被司枕一劍劈飛,他沒有任何反應,“我的目標是你。”
司枕:“?”
對方沒有給她多想的機會,不再耽誤時間,一招接一招。
凡人修行達到一定地步後羽化成仙,飛昇九重天,不再屬於凡間,也不能再重返人間。
神仙和修行者,只需一個門檻,實力就是天差地別。
極品長劍就這樣破碎成幾段,嘩啦啦掉了一地。
司枕不再借用法器,硬生生和他對了一掌後,咳了一口血,但語氣卻份外肯定。
她望着在空中如同散步般走來的人,說道:“你是九重天的人。”
聲音平靜,彷彿在陳述她已經確認的事實。
那人也不掩飾,點頭:“不錯。”
“九重天的人爲什麼找上我?”
她略作思索,“怕我飛昇?”
那人身形停了停。
司枕萬分不解,“怎麼你們九重天的人還排外的嗎?”
來自九重天的男子不再回答,對着她擡起手。
澎湃的靈力,不,應該說是仙力徑直朝司枕涌了過來。
司枕本來還想反抗反抗,但發現對方居然氣息鎖定了自己。
只差一步就羽化了,誰能料到九重天的神仙這麼小氣,居然親自下凡來了結她送她入輪迴,不讓她飛昇。
靈力聚集,她這招不得不接。
就是不知道這九重天的神仙還會不會去找司旻他們的麻煩。
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忙活了大半輩子,連別人幾招都接不下來。
靈力籠罩全身,對即將面臨的死亡司枕也並沒有多惱怒,誰讓她技不如人呢。
她瞥了一眼那個負手在後悠哉悠哉的九重天神仙,你最好別讓我逮着機會,不然必定也讓你嚐嚐這種等死的滋味。
颶風如刀,割破她的衣裙和皮膚。
血色浸出,白裙上盛放開大朵大朵的朱花。
金絲繡金蓮的白色裙裳硬生生被染成了紅裙,金色典雅的蓮花盛開在紅裙之上,透着股不相符的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