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路容覺得他應該給這個每天睡在他方圓半米之內的、93年生的弟弟解個圍,於是他在練習室門口站直了,重重的清了下嗓子。
就這麼一下,不光練習室裏的幾個人嚇了一跳,旁邊小屋子裏的安先俊更是嚇得差點坐在地上,他還以爲宋路容早就走沒影了呢。
“是誰?”練習室裏的人壯着膽子衝門口喊,他們一開始還以爲是練習生管理組的職員,結果發現是冷着臉的宋路容,頓時跟害怕了。
原因無他,職員姐姐不會打人,但宋路容可不一定。
“呀,璟秀啊,這麼晚還不回宿舍?等着我來接你呢?”宋路容又清清嗓子,沒有理屋裏的其他人,只是作出一副很熟的姿態,用平語跟都璟秀說道。
都璟秀是個很機靈的人,聽到他的話,心知他是在給自己解圍,立馬就彎腰撿起了眼鏡和自己的揹包,“內,馬上就來,下次會一下課就回去的。”
“嗯。”宋路容一直視練習室裏的其他人而不見,對都璟秀的迴應也有些冷淡,但是在都璟秀在從門口出來的時候,他卻很自然地一伸手,接過了都璟秀手裏的揹包。
不管屋裏的其他人是什麼反應,都璟秀應該是小小的嚇了一跳,不過他表情變化比較小,只是瞪大了眼睛而已。
兩人默默無言地走下了二樓,穿過微涼的秋風,往宿舍的方向走。
都璟秀推推眼鏡,伸手從宋路容手裏拿回了揹包:“謝謝前輩今天的幫忙。”
他只是道謝,並沒有多說什麼,但宋路容莫名就覺得他平淡的語氣了充滿了委屈。
“那個,沒事,舉手之勞……對了,他們,就是B班那些人,平時總是欺負你嗎?”
“也還好,就是會使喚我跑腿買東西不給錢,然後有時候會想今天這樣,晚上不讓我走。”都璟秀的語氣依然是淡淡的,宋路容卻聽得直吸氣。
原主剛來當練習生的時候,最早接觸的前輩就是金俊葂,即便是他長得就一副柔弱好欺負的樣子,但是因爲有俊葂哥罩着,從來沒有人這樣欺負過他,後來他自己熬成了前輩,也沒有欺負過別人。
宋路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後輩,只好沉默着不說話,秋天的夜裏還是有點涼的,秋風吹着路邊的樹葉沙沙作響,宋路容舔舔嘴脣,忽然問:“那個,璟秀xi,要不要喫炒年糕?”
“好啊,不過前輩叫我璟秀就好了。”都璟秀猶豫了一下,纔回答道,他的聲音比較低沉,溫柔又好聽,落在耳朵裏像是一陣帶着草木香氣的夏末的晚風。
宋路容在夜色中彎起嘴角笑了起來,“好啊,那我就叫你名字啦,你也別叫我前輩,叫哥就行了~”
都璟秀點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在黑暗中看不見自己點頭,又沉靜溫柔地嗯了一聲。
其實都璟秀是一月出生的大生日,嚴格來說跟92年的人完全可以朋友相稱,更別說宋路容的生日在聖誕節,只比他大了18天。但都璟秀很樂意叫他一聲哥,或者說,他很開心能當宋路容的弟弟。
“額……”宋路容一時語塞,他本想澄清一下那個關於自己的謠言,但是想到這個剛來公司就被欺負了的弟弟,他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應該,確實是挺會打架的,悄悄告訴你,哥是練格鬥的,一般的小混混都不是我的對手。”
宋路容本意是想告訴都璟秀,自己作爲同一個宿舍的前輩兼哥哥,可以輕輕鬆鬆地罩着他,而都璟秀心裏想的卻是,看來公司裏的流言,還是有百分之三十是可信的。
……
練習生大樓,二樓。
宋路容跟都璟秀一起走了,安先俊纔敢從小屋裏走出來,他已經被宋路容嚇成驚弓之鳥了,現在彷彿連對方的名字都聽不得。
安先俊在燈光昏暗的走廊裏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揹包,又檢查了一下手機,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發現走廊的盡頭走出來一個人。
那個人身量跟宋路容相仿,他還以爲宋路容又回來了,當場就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好在那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安先俊一看,不是宋路容,才鬆了一口氣。
這人是舞蹈B班的一個練習生,名叫安德烈,是個好幾國的混血,安先俊跟他不熟,因爲嫌他長得不夠秀氣好看,也就是個點頭之交,所以也不知道他具體混的是那幾國。
而且這個安德烈有點煩人,說話做事很沒眼色,張口閉口總有點討人厭的凡爾賽味道,有意無意的總是在炫富。說實話,S/M的練習生裏面,家庭條件好的不在少數,對他這種愛炫富不謙虛又沒眼力價的外國人挺不待見的,導致他在B班也就是個邊緣人,沒幾個聊得來的好朋友。
安德烈是下課後躲到沒有監控的走廊盡頭偷偷抽菸的,沒想到無意中聽到了宋路容和安先俊的對話,又看到宋路容從B班帶走了個人,就以爲宋路容是先欺負了安先俊,又去練習室裏耍了威風。
這外國人別看自己不招人待見,對其他人還總是意見很大,尤其是最近“人不在B班,B班卻流傳着他的傳說”的宋路容,他私底下頗有些看不上宋路容,覺得他沒什麼實力,只有一張好看的臉和幾年的資歷。而且對他很會打架的傳聞也不怎麼相信,覺得是對方的“炒作”,因爲安德烈相當的以貌取人,覺得宋路容那種小白花的長相,只有捱打的份。
安德烈從陰影中走出來,帶着一身淡淡的煙味,面無表情的走向安先俊,順手把人拉了起來。
他剛剛聽到宋路容和安先俊說了關於打架的視頻的事,便開口問道:“宋路容是真的能一個人打十幾個小混混嗎?你看到他在外面打架了?”
安先俊被他拉起來,依然驚魂未定,聽到他問,就沒什麼好氣地回答,“你說呢?要是沒看到,我這麼怕他幹什麼!”
安德烈點點頭,又帶着一身煙味離開了。
他本應該下樓去回宿舍,但卻在樓梯口掉轉了方向,徑直去了四樓的職員辦公室。
辦公室裏只有一個男職員在加班,安德烈敲門進去,開門見山說:“我要舉報練習室池路容,在社外打架鬥毆,違反練習生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