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色的包。連散發出來的氣味都透露着它不菲的價值。雲朵一般柔軟質感的羊皮,菱形的暗紋透着一股溫暖的氣質,暗金色的雙C搭扣配着白金的編制鏈條,說不出的精緻討喜。
“這…很貴吧?”成舒輕輕觸上它的表面,連動作都不自覺地變得有些謹慎。
“喜歡麼?”季粵喬觀察着她的表情,眼底的情緒漸漸柔軟。
成舒傻乎乎的點點頭,斬釘截鐵道:“喜歡喜歡喜歡!”
她端着盒子,目不轉睛的要將這隻包上上下下瞧個仔細,那歡喜的小樣子就差直接寫倆大字在臉上了。“我還是第一次擁有這麼貴的包!也是第一次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她毫不掩飾收到這份禮物的激動心情。
這不是季粵喬第一次送女性包。雖然不明白一隻包對於女人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但在以往送出禮物的時候,對方哪怕心裏喜歡,表面卻仍要作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合宜地收下,然後乖巧地說一聲“謝謝你的禮物”。
物質,永遠是最能討女人歡心的東西。無論這個人以往過着怎樣水平的生活,一個出手慷慨的男人,總是能讓女人對其心動。
但無論是誰,都不會輕易向人示弱,經濟層面也好,見識層面也好。
而成舒的反應,讓他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這次出差路上見着了,覺得你會喜歡。”季粵喬給出的這番說辭顯得禮貌且疏離,可此時的成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知無覺。
“你去哪兒出差了啊?”她隨口問了一嘴。
“日本。”季粵喬心念一轉,成心揶揄她:“小丫頭片子沒心沒肺的,這會兒終於想起來問我去哪兒了?”
“你真好。”成舒完全不計較,只是喜滋滋的在他身邊坐下,抱住他的手臂,誠懇地說道:“等我以後賺了錢,我也給你買一個!”
季粵喬語噎:“…甭這麼客氣。”
……
平盛一場週年慶做下來,上上下下像歷經一場劫難一樣,皆是身心俱疲。
這是一場博弈,商場與商場之間的博弈,商場與消費者之間的博弈,也是品牌與品牌之間的博弈。這次活動收效如何,其中的意味大家都心知肚明。
每年的結果也無疑例外——有人歡喜有人愁。
此時已近年關。銷售業績突出的,已經提前完成了年度銷售指標,歡慶會提前開啓,整個櫃檯都是喜氣洋洋的,而失意的那部分,則是默默無聞,暗自盤算着一場盈虧,計較着其中的得失。
inside今年沒有了代言人光環的加持,業績產出下滑了近二十個百分點,自然是未能穩居去年的排位,活動一過,也再少有人對它抱以過多的關注,更不說x-street了,它無疑屬於後面那一類。
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在這個行業中已是常態。衆人並不會在乎誰曾經獲得過的榮光,只會談笑今屆花又落往誰家。
成舒梳理完自己負責的這一衆品牌之後,看着x-street的銷售與排名,心中嘆了一口氣。
作爲平盛而言,要算的是一筆總賬,數據、利潤、同比數額,賬面上總得找出一個收支的平衡點。而對於末位者,更多的是給出一種近乎無情的考量與評估。
果不其然,平盛週年慶剛落下帷幕沒幾天,王澤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說季…經理啊,當初把x-street交到你手上我是放心的,不過你也知道,我是個生意人,上面還是有壓力下來的呀,x-street的業績我聽說了,這讓我怎麼和總部那邊交差?”王澤生顯然來者不善,但話說的不假。
他是x-street國內的一級代理,和光願的合作也只是不問經營的模式,品牌的業績產出怎麼樣,不光是和總部交差的問題,還關乎他的名聲和麪子,也牽動着他後期到底能在國內分上幾杯羹。
他這一番質問,來得合情合理。
“讓您失望了王總。”季粵喬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去,沒有什麼明顯的起伏:“我們公司對此已經開過專題會議了,後期會進行一些調整。”
“什麼調整?”王澤生問道。
“還沒定。”季粵喬公事公辦地答道,連暫時糊弄他的心情都沒有。本來按約定,這部分內容就可說可不說。
季粵喬開口就服了軟,只是一番話下來說的是滴說不漏,好像說了,又好像什麼也沒說。王澤生心裏打的什麼算盤,他自己一清二楚。
那邊沉默了一陣,話風一轉:“粵喬啊,當初簽訂光願,也是抱着咱們雙方友好的合作共利,我是千萬盼着x-street能做出點兒起色的,你也知道,我們當初…當初你的話說的那麼滿,這白紙黑字的,我也要給公司一個交代不是?”
說了好半會兒,話題點果然還是繞到了這上面。
“您放心,明年五月營業額沒達標,明明白白按合同辦事兒,我不會向您開這個口。”季粵喬心中冷笑,還是將話說圓滿了。
說到底,王澤生不是對季粵喬完全沒有顧忌。屆時合同期一滿,季粵喬想搬出身後的面子來壓他,自己也是斷然不好推脫的。
畢竟這事兒是誰佔了誰的便宜,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王澤生自詡是個體面人,要是季粵喬事後有心將其中的曲折搬到明面兒上來給他難堪,就會落得個欺壓後輩的名聲,王澤生也算是界內有名有號的老人了,真要這麼傳出去了,背後少不了戳他脊樑骨的。
直到有了季粵喬這話,他才徹底放下心來,面上寬慰了兩句:“你也不要太有壓力,這品類正處於上升期,只能你多費點兒心力了。”
“謝謝王總提點。”季粵喬無心多說,寒暄了兩句便掐斷了電話。
這邊剛準備放下手機,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一看,是成舒。
“那個…你最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喫的東西啊?”成舒話說的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句話沒說對,就踩到他的雷池:“我都可以陪你…”
這通電話的用意不言而喻。
“嗯…沒什麼想喫的。”季粵喬認真思考了她的問題,還是給出了答案:“喫你行麼?”
“啊?”本是一句玩笑話,誰料成舒還真就一本正經的給答上了,只聽她語氣中透露着爲難:“我最近例假來了…你能不能換一個?”
季粵喬失笑,轉而問道:“肚子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