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

    “琮兒,你別高興的太早。”白貴妃手指微微擡起,直接上硃紅色的丹蔻格外顯眼。

    目光飛快掠過指尖,硃色雖紅,卻終歸不是正紅色。宮規規定,只有正宮皇后才能用正紅色,她雖然比蔣氏不知道高貴多少倍,但終究不得不屈居蔣氏之下。

    白貴妃斂目,皇后的位置落不到她頭上,即便是落到她頭上,也改變不了鳳冠曾經戴在蔣氏頭上的事實。

    只要一想到蔣氏也曾戴過鳳冠,坐過屬於皇后的轎輦,白貴妃就渾身不舒坦。雖然日後若是她做了皇后,鳳冠和轎輦都會重新做,不會用舊的,但白貴妃心理上還是覺得這些東西都被蔣氏用過。

    既然如此,她還做什麼皇后,倒不如直接做太后。

    皇后會被廢黜,但太后不會。只要坐上了太后的位置,那才真的是高枕無憂。

    但是,她要成爲太后,她的兒子要成爲皇帝,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白貴妃朝兒子蕭元琮正色道:“端王妃是假死脫身,肯定不會會輕易露面,而宋氏到底只是個養母,而且還已經斷絕了關係,端王妃未必肯因她涉險。”

    “端王妃讓夏老國公去救宋氏母子,足見她對宋氏的這個養母的感情。”蕭元琮卻不以爲然,他反倒認爲,既然姜青沅肯爲宋氏露一次面,雖然沒有在衆人面前,只是叫夏老國公知道,但這本身就已經足夠說明姜青沅對宋氏母子是在意的。只要姜青沅心裏還在意,那麼這件事就是輕而易舉了。

    白貴妃當即搖頭說道:“假死脫身是端王妃一早就設計好的,端王背地裏做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若真是對宋氏有多深的感情,就不會讓夏老國公去救,之前便不會讓宋氏牽扯進去。”

    同樣都是女人,白貴妃更瞭解女人的心思,“與其說端王妃對養母有感情,倒不如說她念着點舊日情分。”

    顧念舊日情分,和對一個人有感情,這是兩碼事。

    “除非宋氏遇着生命危險了,否則端王妃不會露面。”白貴妃篤定,隨即又輕描淡寫地道,“端王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操辦喪事,即便是宋氏再鬧得兇,端王這個時候也會竭力忍耐。”

    蕭元琮聽罷,眉頭緊緊皺着,沉默了一會兒,隨即罵了句,“這個老匹夫!”

    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年事已高的夏老國公。

    蕭元琮本以爲夏老國公出的這個主意甚好,因此今日馬上進宮稟告給母妃,卻不想母妃卻告訴他,這個法子行不通。

    一時間,心情跌落到谷底,不悅到了極點。

    “行了,夏國公府就這麼點能耐,你又非要夏老國公把端王妃給找出來,他必然要先安撫你。”白貴妃倒是能理解夏老國公的想法。

    白貴妃看着自己的兒子,兒子其他都好,唯獨就是性子太過急躁,爲人又霸道,提出的要求若是沒能得到滿足,必要大發脾氣。夏老國公已經追隨了好幾年,肯定也摸清了他的心思,所以先隨便拿個法子哄哄他,不管結果怎麼樣,但眼下把他哄住了,這也是在爲後面想辦法爭取時間。

    “夏老國公也太沒用了!”蕭元琮卻依然很是不滿,眉眼間寫滿了不悅。“這些年,他就沒辦成過幾件事。”

    早知道夏老國公這樣沒用,他當初就不會用他。

    白貴妃看的直搖頭,“琮兒,你手底下又不是隻有夏老國公一人。本宮會派人遞話給你舅舅,讓他想辦法找到端王妃。”

    蕭元琮點了點頭道:“不用母妃提,兒臣也是打算要去找舅舅的。舅舅白將軍掌管着城防軍,尋個由頭,挨家挨戶的搜,總能把人找到。”

    還是舅舅靠得住,不像夏老國公……

    白貴妃將兒子的神色看在眼裏,知他惱了夏老國公,忙勸道:“琮兒,夏國公府雖然沒落,但夏老國公是歷經了三代的老臣,在文官裏總是有幾分底蘊的,白氏雖然有兵權在手,但在文官上終究勢弱,況且陛下一直對你舅舅多有提防,不斷地以各種名目削減你舅舅手裏的勢力。夏老國公能投靠你,那便好好用着,必要的時候或許能派上大用場。”

    年輕時候的白貴妃同樣是自視甚高,就是當年溫國公府正盛的時候,她也同樣不看在眼裏。可在宮裏的幾十年,起起伏伏,白貴妃漸漸地把性子磨平了。

    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白氏手握重兵又怎樣,除非謀反,不然依然受制於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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