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喉嚨滾動,臉色陰沉的盯着焦灼着鮮血的戰場。
“少主!”
陳應被戰場上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驚呆了。
“傳令,撤!”
曹昂死死的盯着戰場,聲音有些沙啞的命令道。
“撤!”
陳應心有不甘的傳達着曹昂的命令。
鐺鐺…
鐺鐺……
戰場上很快響起鳴金收兵的聲音。
衝在最前排的夏侯霸渾身是血的揮舞着大刀,轉身望着自己身後浴血奮戰的弟兄們,再望着遠處那黑森森的牀弩,恨恨的喊道。
“撤!”
“撤!”
與夏侯霸的不甘相比,王龍卻是很果斷乾脆。
遊弈營的特點便是機動性快,七星連弩可以連續發射,能夠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現在……望着早有準備的黃巾賊,他知道,遊弈營若是硬衝,很有可能會全都交代在這裏。
撤!
嘶啞的聲音迴盪在戰場之上,那面驍果軍軍旗發出悲憤般的獵獵作響。
遠處,平頂山的山脊之上,何儀和劉闢兩人望着被打退的驍果軍,再看向身旁身穿布衣的中年人,臉上露出敬佩的神色。
“先生,用兵如神,我等佩服不已!”
“呵呵……”那中年人面色坦然的笑了笑,目光深邃幽遠的望着山下的曹昂。
“這驍果軍不愧是能夠打敗呂布的精銳,潰敗之下仍然能夠有條不紊的撤退!”劉闢說道。
“那又如何?還不是被咱們打敗了!”
何儀滿不在乎的說道,望着節節敗退的驍果軍,他的臉上露出瘋狂的神色。
“先生,不如一鼓作氣滅了他的驍果軍!說到底,這驍果軍不過一千多人,我麾下上萬弟兄,趁他病要他命!也好讓朝廷知道俺們不是好惹的!”
何儀躍躍欲試的望着那不斷敗退的驍果軍說道。
“……”
布衣人望着山下的曹昂,沉默片刻,緩緩點頭說道。
“也好!”
“就讓這位曹家少主先付出點代價!”
布衣人最後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讓人聽不清。
“好!”
何儀聞言大喜,親眼看着在對方的指揮下,他們能夠打破驍果軍,此刻的布衣人已經成爲了他敬重佩服的人,此刻得到對方的認同,他哪裏還顧得了許多。
轉身!
何儀當即下令!
“殺!”
何儀抓過自己的兵器,帶着所有的黃巾賊浩浩蕩蕩的衝下山,向着驍果軍追殺而去。
“先生,這……真的沒有問題?”劉闢看着山下那面驍果軍大纛仍然紋絲不動的矗立在那裏,心中隱隱間覺得有些問道。
這……
布衣人見狀也覺得有些怪異,不過想到自己得到的情報,望着節節敗退的驍果軍,便又覺得許是自己多想了。
“劉將軍,請看!”
布衣人伸手指着已經衝下山的何儀,正間黃巾賊在何儀的帶領下勢如破竹的一路猛推,驍果軍根本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
“弟兄們,衝啊!”
劉闢重重點頭,轉身帶着自己麾下的黃巾賊也衝下山加入了戰鬥。
遮天蔽日的黃巾賊浩浩蕩蕩的從山脊上衝了下來,喊殺聲震天撼地,聽得人心發顫。
隨着劉闢和何儀加入戰鬥,只留下布衣人獨自留在山脊之上,默默的看着戰場上勢如破竹的黃巾賊,他的臉上露出來了得意的笑容。
“……梁山之戰能夠重創你,此次平頂山之戰同樣能夠讓你的驍果軍全局覆沒!”
“曹子修,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和寒山作對!”
“自古,拒絕寒山招攬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冠軍侯霍去病如何?還不是英年早逝!
哼!莫非你以爲自己比他更厲害不成!此地,將會成爲你的葬身之地,老頭子,你的仇我老封給你報了!”
布衣人臉上帶着快意,空蕩蕩的聲音在山間飄蕩。
……
山脊下。
曹昂仰着頭,沉默似水的臉色很是難看。
“黃巾賊,一羣土雞野狗之輩安敢如此放棄!”
“少主,撤吧!”
陳應望着如潮水般涌來的黃巾賊,喉嚨滾動道。
“撤?”
曹昂穆然轉身,死死的盯着陳應。
“少主,再不撤就來不及了!”陳應被看的有些膽怯,聲音小了許多說道。
“少主,陳副將說的對,只要有您在,驍果軍便不會滅亡!您率踏白營先轉移,俺們接應王龍他們!”趙虎勸道。
“轉移?”
“狗屁!”
曹昂聞言卻是勃然大怒。
“什麼轉移,你怎麼不說讓我逃跑!我曹昂自從軍以來,只有戰死沙場,從不會拋棄兄弟自己逃跑!果毅營沒有撤下來!遊弈營沒有撤下來!你們讓我撤?放屁!”曹昂滿臉憤怒的吼道。
“曹鑠!”
曹昂轉身,衝着身旁的親弟弟喊道。
“在!”
曹鑠攥緊長槍,大聲喊道。
“怕死嗎?”
曹昂問道。
“我……不怕!”
曹鑠怔了怔,看着曹昂肅然的表情,隨即立聲喊道。
“好!帶領踏白營突上,接應弟兄們!”
“少主,末將是踏白營統領,還是讓末將去吧!”
趙虎聞言臉色一變,趕緊上前請命道。
“少主!末將是驍果軍副將,讓末將去吧!”
陳應自然明白這條軍令的嚴重性,此時此刻突進接應王龍等人,無異於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死全看天命。
“大哥,我去!”
曹鑠緊緊手中長槍,目光堅毅的說道。
“好!你穿我的鎧甲去!”
曹昂神色平靜的看着曹鑠,對着張順揮揮手。
“你記住,你若死在這裏,我不會讓你孤獨上路的!”
曹鑠接過鎧甲,二話沒說就在衆人幫助下套在了身上。
“大哥放心!”
“踏白營,跟我走!”
曹鑠翻身上馬,手持八寶琉璃槍,率領踏白營向着戰場之上衝了過去。
“老趙,你哭什麼?你該不會是怕了吧?”陳應看着趙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