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乾脆也不走了,反而調整了自己站着的地方,在梁姝妤身後不遠處看着。
此時,又有一個小男孩兒伸出手來。
“夫子,學生也會背了。”
夫子聞言,忙朝着聲源的方向望去。
見是國子監監正家的小公子劉翼,笑着走了過去。
等到夫子聽到劉翼背誦全篇後,也滿意的點了點頭,讓他也和梁姝妤一樣,可以開始做課業了。
對於國子監監正家的小公子能快速背誦文章一事,夫子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劉家也是詩書傳家,祖輩都守着國子監。
國子監作爲全國讀書人嚮往的讀書聖地,可謂是大燕朝培養棟樑之才的地方。
朝中最有話語權的文臣們,十個裏有九個都出自國子監。
此時,夫子又看着劉翼寫出來的字,再次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心裏又着實好奇梁姝妤對今日所教授的文章有何見解,又緩步走回了梁姝妤身後逐字逐句的看了起來。
越看眼眸越亮,越讀越覺得梁姝妤的遣詞造句甚妙,全篇邏輯通順,且看後讓人有了醍醐灌頂之感。
原來這些文章還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解讀。
夫子越發滿意梁姝妤這個小姑娘。
難怪能夠從入學考試中就脫穎而出,跳出啓蒙班。
依他來看,若單論梁姝妤這兩次的自我見解,就是讓她去甲字班都使得。
要知道甲字班的學子,十有六七是能在科舉中脫穎而出的。
不說前三甲會不會在他們學堂裏出,但若好好學習進入甲字班。
資質差一些的,有朝中家族勢力相襯,一個同進士是跑不了的。
夫子雙眼放光的看了一眼梁姝妤,顫抖着聲音問道:
“這篇見解能不能讓我帶走?”
梁姝妤自是明白怎麼回事,但也知現在的自己是個六歲的懵懂女童。
忙起身行了一個標準的學生禮,回道:
“夫子,學生不懂您這是何意。”
夫子忙解釋道:
“我想帶着你的這篇見解拿回去給衆夫子們看一看。”
梁姝妤故作思考狀,才微微蹙了蹙眉頭,隨後又緩緩展開。
“夫子還請稍候,待學生抄寫一份帶回家中。”
“實不相瞞,寫見解一事是家中祖父要求的,每學會一篇文章,就要根據自己的想法去寫一篇見解。”
夫子恍然大悟,難怪梁姝妤要單獨再用一張紙寫一篇見解。
看了一眼正前方屬於夫子的長條桌上的香還有好大一截纔會燃盡,於是笑着說道:
“那你先抄寫吧,一會兒給我一份兒就是。”
梁姝妤乖巧的點頭應是後,又坐了下來。
夫子又想起了自己收走的那篇見解,忙又問道。
“你之前那篇見解,家中的祖父可看過了?”
梁姝妤剛要起身回話,夫子忙伸手止住了她的動作。
“知道你是個尊重師長的,不要經常站來站去的,就坐着回話吧。”
梁姝妤也不客氣,乖巧的應了一聲後,才坐着繼續說着:
夫子忙笑着擺了擺手,才又繼續說道:
“你的這兩篇見解寫得都很好,莫要妄自菲薄。”
梁姝妤乖巧的點了點頭,夫子才又繼續說道:
“你現在就抄寫吧,寫好之後舉手示意我一下就可。”
說完此話,夫子又開始在學堂內的學子身邊來回行走着。
梁姝妤剛準備提筆寫字,就見馬小胖子還在死死的盯着她。
心中不由有些疑惑,這小胖子眼睛不疼嗎?
隨後又似是想到了什麼般,笑着看向剛剛走到身邊的夫子。
夫子有些驚訝,這小姑娘不抓緊時間抄寫自己的見解,還在這笑盈盈的看自己幹什麼?
只見梁姝妤站了起來,笑着指了指前面的馬小胖子。
“夫子,馬同窗似是也想要背書呢,您只讓他聽了您的講解,可他手中沒有書本。”
夫子這才反應過來,笑着點了點頭。
又走到了馬小胖子的桌子旁,將書打開翻到了他所講的那一頁。
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馬小胖子對面站定。
“將這篇文章記熟,明天上課前我親自抓你背誦。”
馬小胖子有氣無力的接過夫子遞給自己的書本,認命的開始死記硬背起來。
梁姝妤只覺得沒了馬小胖子死盯着自己的那道視線後,整個人都暢快了許多。
心情大好的她,認認真真的抄寫着自己的見解。
待晾乾墨跡後,才笑着舉手示意夫子。
夫子有事沒事就往梁姝妤那邊看去,見梁姝妤終於舉起了小手,心情那個激動啊!
笑着走上前,喜滋滋的將見解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又和之前收起來的那份同處於梁姝妤之手的見解擺在了一起,才又晃晃悠悠的開始了巡視。
此時被罰站在最前面的馬小胖子,也將視線投到了梁姝妤所寫的兩篇見解上。
待自己看過之後也陷入了震驚。
這怎麼和夫子講的,還有家中特意爲他請的教書先生所講述的有些許不同?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梁姝妤所寫的見解也很有道理。
一時之間也忘了背書,就那麼愣愣的看着梁姝妤所寫的見解發着呆。
此時劉翼也完成了自己的課業,將墨跡晾乾後,正打算收起來溫習一下之前學過的課業時,一不小心看到了此時盯着先生桌子發呆的馬小胖子。
又想起了剛剛先生說過的話,一時之間也有些想看。
但又知自己若大大咧咧的走到前方去看,可能有些不太好。
若求着郡主看一眼她所寫的東西,又不是君子所爲。
正在糾結該如何是好時,就將眼神定格在了馬小胖子身上。
“夫子。”
劉翼起身朝着夫子的方向拱了拱手。
“怎麼了?”
劉翼直起腰,笑着與夫子對視。
“學生見馬同窗的樣子,怕是需要用筆墨的。”
“可夫子現在忙着給同窗們檢查背誦文章的進度,學生便幫馬同窗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