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蒼白着臉，看起來非常虛弱，她依靠在牀頭上，對南歌說：“兩件事情，一是今天幫我請個假，二是去找陳芳和張淑芬。我很快又要不對了，今天你最好別回來。”
南歌已經在寢室門口徘徊了很久，問朱廣臺：“我不回來，她真的可以嗎？”
“有啥不行的，別忘了，這一樓可是老子的地盤。”
有了朱廣臺的保證，南歌這才心驚膽戰的去上課。
陳芳和母親果真像周阿姨說的，就住在張淑芬負責的樓裏。
南歌好不容易爬上了八樓，閣樓上又悶又人，她身體又胖，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憋死了。
陳芳正坐在樓道里涼快，看見南歌也不意外，衝她笑笑，“來了！”
這聲音粗啞渾厚，不是那個年輕女孩的。
南歌從小就有點自來熟，來了杌湖之後，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技能有點施展不開。她侷促的笑了笑，“其實我有點事情想問問您。”
明明面對的是一張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臉，南歌也不知道是被聲音刺激的，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反正南歌就是肅然起敬了一下。
陳芳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要是不嫌棄就坐會兒吧。”
見南歌沒動彈，陳芳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說起來，“我是陳芳的外婆，這個身體現在由我和小芳共用。”
靈魂共存？這可比她聽說的鬼上身高級多了，難怪周阿姨不願意再提他們家的怪事兒了。
“估計你也知道，她們一家人的陽氣已經被吸的差不多了，現在誰想上身都行，那幾個孩子也被調包了。”
“本來我不打算插手的，可魏茂粉想要我姑娘的命啊。你說說，我怎麼能不管。”
南歌看見陳芳的臉上掛了兩行淚珠，隱約看見一個老婦人的神態。雖然嘴角上翹着，卻說不出來的悲傷。
這個張淑芬當年其實是被陳三寶買回家的，據說也是街頭巷尾出了名的好看。新婚之夜一過，她就變成了醜八怪。
這也沒什麼，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些年張淑芬受到陳家的各種虐待，孃家從沒有人站出來說過話。
本以爲生了兒子，張淑芬的日子就能好過了。沒想到後來，這個陳三寶覺得自己有了兒子厲害極了，對着張淑芬直接上手。
張淑芬的母親，也就是不陳芳身上的老孫，死了以後纔看見，當年張淑芬結婚的時候燒掉的黑色衣服就是對她的詛咒。
“替死鬼！！！”
黑褂子夾層裏縫着的符紙上寫的東西，翻譯過來就是這三個字。魏茂粉去張淑芬過來是爲了替他兒子擋災的。
魏茂粉時刻纏着陳三寶，陽氣再勝也扛不住，更何況陳三寶嬌貴的很，能不動絕不動，身體虛的很。
這幾年他的印堂早就已經發黑了，魏茂粉也看出來，兒子很快就要下來跟自己作伴了。這才準備發揮張淑芬的作用：替死！
裏裏外外各種搗亂，孩子各種不省心，身體的的零部件也是能使壞就使壞，出門呢，再各種試着讓車子不長眼。
可就這樣，張淑芬還整天被上身，陳芳沒辦法，只能見到就揍。
“估計你也猜出來她們娘倆爲啥被趕出來了。”
南歌看見藏在陳芳的臉的下面蒼老的容顏，她悽慘的笑了笑。
“小孩子不對勁的時候，陳芳也揍。魏茂粉就讓蛇吞了親孫子親孫女，這樣就只剩假的了，無論怎麼揍，真的都不會被揍出來了。”
南歌活動活動乾澀的喉嚨，廢了點勁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們合起夥來趕的是陳芳？”
陳芳點頭，“我女兒到現在還經常被魏茂粉養的東西控制，動不動就跟陳芳鬧。”
“是那種愛答不理，老是瞪你，說話還帶刺的嗎？”南歌情不自禁就想起來自己最近的遭受。
陳芳點點頭，“而且只要你問‘你怎麼這樣’，她肯定說‘都怪你怎麼怎麼樣’。”
南歌還沒嘗試過那一步，不過這麼一聽還是蠻銷魂的。可真是邪性的一家人呢。南歌心想。
不知不覺天已經開始黑了，陳芳忽然詭異的笑了，那模樣讓南歌不寒而慄，可她發出的聲音卻是急促的：“她不會放了你這塊肥肉的，你看，她來了。”
南歌順着陳芳的手扭過身，看見自己身後什麼都沒有，悄悄鬆了一口氣。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脖子忽然刺痛，低頭一看，冰冷的光一把吧鋒利的匕首，刺進她的身體。
不用別人說，南歌也知道，這是魏茂粉試圖侵佔她的身體了。
南歌此刻竟然異常鎮定，她輕輕把“刺”翻了個面兒，動作小的像是害怕驚動了什麼東西。
霎時間，整棟樓都被冰冷的藍光覆蓋，狂風大作，樓道里學生違規晾的衣服被掛的到處都是。
大概持續了一分鐘的時間，一切纔回歸正常。只是南歌的腦袋像捱了一棍子，悶悶的還有點發脹。
她捂着頭，告別了陳芳，和幹完活回家的張淑芬擦肩而過。只一眼，她竟然看見了張淑芬年輕時候的模樣。
別說，還真挺好看的。可南歌又疑惑了，那現在這張醜八怪的臉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在外面閒逛到十一點，再不回宿舍就不合適了，南歌進門前特地敲了兩下門，聽見新月說“進”，纔敢放心進屋。
可進門南歌身上的汗毛就自動豎起來了，不過一秒鐘，根根直立。察覺到情況不對，她警惕的看着新月。
對方也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目的很明顯：我就是要找個茬子，跟你鬧！
南歌看見新月的臉下面有一張很像張淑芬的臉，隱隱約約的，看的並不清楚。
她的每根神經都繃緊了，小心翼翼從新月身邊走過，連呼吸都不敢，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牀上，才深深呼了一口氣。
也許是太累的緣故，南歌這一晚竟然睡的特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