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和臉稍微一動就會發出“嘎嘣”的聲響,她很痛,又不敢輕易動作。
朱廣臺這個老東西眼睛都快長到蘇然身上去了,兩個雄性之間絲毫沒有一點友好的味道。
“學姐,我說過我或許可以幫助你,不過我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南歌面對這僵持的氣氛也有點手足無措了。
“我當然知道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有一些心願。”蘇然的眼睛看着七號樓,像看着自己愛慕已久的男孩,“請你幫我告訴他。”
“誰?”不光是南歌,就連朱廣臺和謝強都豎直了耳朵。
“這是他的信息,這個是我寫給他的情書,不過人鬼殊途,他可能沒辦法看見,麻煩你念給他聽好不好?”蘇然滿是祈求的眼神,任誰都狠不下心拒絕。
南歌展開黃紙:慕也,臨牀醫學,二年級五班,七號樓204舍。
另一張黃紙上只有幾個字:我喜歡你。
南歌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好,我現在就去。”
謝強冷淡的說:“他天不亮就出去了,你這會兒白乾!”
南歌忍不住多看了謝強幾眼,他憋着氣,吃了悶虧的樣子可真好笑。本來就有點圓的臉這會兒直接變成了一張大餅。
“你們倆一直在這兒玩蹦極也不是個事兒啊。”朱廣臺已經很多年沒有吸過煙了,接過謝強遞過來的緊俏物資,忽然有了共情的本事。
謝強慘淡一笑,“我聽她的。”
看來沒在蘇然身上撈着便宜,整個人像淋了雨的公雞。有種說不明白的頹廢。蘇然彷彿看不見謝強似的,冷淡的說:“我心願了了,就願意離開。”
南歌也是頭一回見這種驚奇的場景,“一直跳樓是什麼感覺啊?”
朱廣臺神祕一笑,“我勸你善良。”
“沒什麼的,就是當初死的時候的痛苦重新經歷一遍罷了,很疼但也很爽。”
南歌看見蘇然的臉上閃着瘋狂的光,跟初次見面的時候羞赧、小家碧玉的形象一點也不一樣,心裏少有點害怕。
朱廣臺卻越看蘇然和謝強越覺得般配,“姑娘,不是我說你,差不多就從了吧,你倆還挺有夫妻相的。”
朱廣臺這種被一根菸就俘虜的鬼魂,南歌非常嫌棄,不過的確越看越般配。
地府裏面正在進行大清掃,從有中國人開始,就積攢下來的灰塵整整堆滿了鬼差府。七爺和八爺也正忙得不可開交,每個經過判官手的卷宗都仔細查看。
越看越來氣,七爺“啪”第二部合上手裏的卷宗,往地上一摔,“件件都有誤判!不是不作爲就是胡作非爲!”
八爺好像早有預料,反而沉着了些,他遞給七爺一杯茶水,“消消氣。”
七爺和八爺雖然這些年始終在地府說一不二,但從不愛多管閒事。
地府但凡是個當差的小鬼,家裏貪污的金銀珠寶數目驚人,經常有小鬼冒充鬼差到門口接人。然後把這些“新人”身上的東西都搜刮乾淨,有的連假牙都不剩。
在諾大的地府,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不過沒有鬼在意。現在閻王橫了改革的心,才把這些污垢徹底清理出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地府表面上井井有條,其實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可想而知流落在外的孤魂野鬼同樣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每隻鬼進入後活着的時候的所作所爲都要被重新審判,大家怨聲載道。好在大屏幕上正直播着陽間,供他們解悶兒。
“這不是那個小胖妞嗎?”
“我看不像啊!”
“就是她,你看那鼻子,眼睛的,準沒跑。”
大家對於屏幕上的女孩是不是南歌產生了巨大的爭議。
“被什麼東西弄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夾雜着一股山東大蔥的味道傳來。
“真稀奇,還有能搞得了她的東西?唉,地府是廢嘍,越整越垃圾。”這種陰陽人上面多了去了,下面偶爾也能聽見。
八爺恰好經過,也對屏幕裏南歌的形象畫了個問號。叫來那個說話的老人,單獨聊聊。
“您說南歌是被東西給弄了?”
老人一看八爺找自己的聊天,那感覺就跟小時候過年差不多,話都說不溜了,“是·····是啊·····”
“勞煩您說的仔細一點可以嗎?”
老人放鬆需要抽菸,深深的吸上一口,再咂巴一下嘴,真香!
“整容怪,傷了元氣,魂魄無法成型,只能靠吸活人的。看上的姑娘要麼長得好,要麼皮膚好。”
老人知道這麼清楚是因爲自己家裏的小孫女就是其中一員,因爲醫療事故死了,地府不收,只能整天四處遊蕩,尋找目標。
八爺道了謝,急匆匆就要出門,老人在他屁股後面喊:“它們要是現了形就會消失,弄她的那個估計已經沒了,不然南歌活不下來!”
七爺被急匆匆的八爺撞了個滿懷,“幹嘛這麼急啊?”
“我得去抓整容怪。”
“巧了,閻王就是找你去聊這個事的。”
南歌就蹲在醫學樓的頂樓上,等着這個慕也出現。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她有點泄氣,“這傢伙是不是不喫飯的啊?”
蘇然沒說話,謝強反而好像很瞭解似的,“不會的,那個懶漢每天都來這個食堂打飯回寢室喫。”
南歌聽出來了,這個慕也的活動範圍基本不超過菀園,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死肥宅的形象。忍不住瞟了瞟蘇然,沒想到這姐姐口味還挺重的呀。
十二點三十分,“就是他!”蘇然指着獨自一人出現在餐廳門口的男孩。
南歌一位自己看錯了,這人跟死肥宅完全不搭嘎啊。簡單的白衣黑褲,頭髮也剪的很短,一看就是一個非常清爽的男孩。
“我去了哈!”南歌蹲久了,腿有點麻,她摩拳擦掌,準備行動。
“不急,等他喫完飯,你直接去他宿舍,這個男孩沒喫飯脾氣會很暴躁。”謝強對慕也熟悉到南歌都懷疑,喜歡他的不是蘇然了。
蘇然盯着慕也,謝強盯着蘇然,朱廣臺盯着謝強和蘇然。別說,還挺有趣的。
估計慕也已經喫飽喝足,午覺都睡醒了,謝強才讓南歌去,“你就跟值班室的大爺說,借個廁所,他就讓你進去了。”
南歌感激的看了謝強一眼,開始時那點偏見已經完全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