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進去，害怕變成花朵上密密麻麻的蝴蝶大軍中的一員。於是只能在外面乾着急。
南歌渾身緊繃的看着老何，自然沒有轉身留意窗口邊站着誰了。昨天看見這個老爺爺，只覺得他打扮精緻，身材勻稱，神采奕奕，今天一看，這人不是一身肌肉是什麼。
見事不好，抱腿就跑。一貫是南歌的行爲準則，只是現在唯一的出口被老頭兒堵死了，窗戶又沒開，她進退兩難。
南歌的身體繃緊了，能想到的各種逃命方式在腦海裏一一過濾，很不幸的是她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準備行動的時候，總能輕易被老爺爺眼裏的輕蔑打敗。
她準備認命了，不是自己太軟弱，實在是對手太強大了。眼睛微閉，好像看見了回去的路。下一刻的命運是怎樣的她不知道。
老爺爺開始活動筋骨，先是脖子，然後手腕，最後腳腕，他的姿態優雅從容，衝南歌走過來的步子輕巧的像一隻貓。
“你知不知道，這麼多年了，從來都沒有人在這種時候打開過小盒子？”
雖然他是笑着說的，可南歌分明聽見他咬牙齒的聲音，“害得我又要再來一遍，你覺得很好玩嘛？”
南歌低着頭數着步子，一，二，三······
眼瞅着他的棕色皮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南歌的身體忍不住後退，沒有辦法，她已經用力剋制住了尖叫的衝動，腰部以下的行爲，就只好放任自流。
如果敵人到了面前，肯定是要殊死一搏的，可並不是現在這種危險好像已經靠近了，又沒有完全靠近的時刻。
“爺爺，你怎麼又跑到這裏來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從樓梯口附近傳來，南歌對着這聲音感覺有點熟悉，但記不起聲音的主人是誰。
老爺爺神情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樓梯傳來咚咚的走路聲，幾乎同時，老爺爺也變成了昨天南歌見到的那個慈愛的模樣。
他衝着樓梯上的人笑，“我怕有客人來，還真就來客了呢。”
對方顯然也很興奮，“是嗎，讓我也看看！”
聽他的口氣不難猜測這家咖啡廳平時得是多麼的荒涼。
南歌看見老爺爺孫子的瞬間呆滯了，李樹？那這個老爺爺不是應該姓李麼？
“你叫······南歌對不對？”李樹今天戴了副眼鏡，穿着襯衣長褲，斯文中又有些不羈，“我們見過的，那天在殯儀館·····”
老爺爺滿是考究的看了南歌一眼，問李樹，“殯儀館？”
“沒錯啊，她可是本科生呢，老李的徒弟，老李你還記得麼，去年來家裏喝過酒的。”李樹說着開始比劃老李的外形特點，“他大概這麼高，這麼胖，您不是還說他看着有點憨的麼。”
老爺爺恍然大悟，“你說那個老李啊，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他還要說什麼，就聽見李樹說：“咱們這兒，難得來一個客人，讓我也招待招待，您啊，就到後臺去歇着。”
南歌一時無法分清李樹是敵是友，只能不動聲色的看着爺孫倆表演。老爺爺聽話的做到了櫃檯後面，南歌偶爾能感受到對方銳利的視線。
李樹拿着菜單，請南歌坐下，有模有樣地問：“請問您喝點什麼？”
南歌哪兒還有心情和他們家的東西，一心直想趕緊跑，奈何前有狼後有虎，對付老頭一個都費勁，更不用說再加上他孫子了。
李樹見南歌遲遲沒有反應，衝她眨眨眼睛，用嘴型說：“不用怕！”
老爺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南歌只好硬着頭皮點了杯青提椰咖，李樹聽她點這個，眼睛都亮了，那眼神好像在對南歌說：“你很會點嘛！”
李樹在櫃檯後面忙前忙後，老爺爺就乾坐着，眼睛一刻也不從南歌的身上離開。南歌的身體頭一次坐的如此筆直，她已經特地選擇背對着老爺爺的位置了，無奈對方的視線太具侵略性。
在如此詭異的氣氛中，南歌的胃口竟然還不錯，光喝咖啡還不夠，又加了一份甜品。她小口小口喫着東西，雖然還是有點害怕死老頭在喫的裏面放東西的，不過肚子裏的饞蟲還是吞沒了警惕的小心臟。當然這種情況也不允許她不喫：
老爺爺的眼睛像兩個探照燈從遠處打過來，李樹自從上過餐之後，就像參觀稀有動物一樣在旁邊盯着南歌喫東西。
經過簡單的判斷，或者說南歌心甘情願的相信李樹沒有壞心思，至少沒有像他爺爺一樣，總是用想要殺了自己的眼神盯着自己。
南歌跑到前臺結賬，“老爺爺加上昨天的一共多少錢？”
“昨天？”李樹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是啊，昨天我和我舍友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忘了給錢，今天是專門來給昨天的錢的。”南歌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恐怕連這個老頭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跟新月昨天沒給錢的事情。
果然老頭的有一絲迷茫，好像在回憶。李樹的反應卻非常激動，“你的舍友是不是那個·····新月？”
“是啊！”南歌感覺他突然激動的反應有一點搞笑。
“爺爺，看在這兩個同學這麼誠實守信的份上，我覺得我們應該給她們一個打折的獎勵，您說呢？”
李樹激動的好像很快就要原地暴走了，老頭見李樹激動成這個樣子，不動聲色的答應，“可以。”
南歌準備付錢的功夫，老爺爺把李樹拉到一邊問：“你喜歡這個女孩？”
“不是她，是她的那個舍友。”李樹說，“一會兒我要送送她，您自己在這兒看店吧。”
老爺爺的臉色不太好看，不過他自己非常巧妙的隱藏起來，只有站在櫃檯外面的南歌不幸看見了那張臉陰沉的一面。
別說，真的還挺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