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逗她,“不是找閻王理論去嗎?”
南歌擺擺手,“明天再說吧,今天太累了,我要趕緊睡覺!”
回到寢室,澡都來不及洗,脫了鞋就迷迷糊糊躺在牀上了。她萬萬沒想到,人家自己找上門來了,不是閻王,而是一隻紫色的蝴蝶,她舞動着翅膀告訴南歌她開錯了盒子,讓她明天趕緊重新再去開一遍鎖,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南歌忽然想起朱廣臺曾經說過,那個被分屍的女人的靈魂被鎖在小黑盒子裏,可她們這一次什麼靈魂都沒看見,只開出大片大片的蝴蝶。
南歌自然不敢怠慢,第二天讓新月幫忙答“到”,自己匆忙跑到花園街的那間咖啡廳,熟門熟路的按動下樓的開關。
門開了,奇怪的是裏面沒人,那個自稱每天都在等待的老爺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昨天已經成功把鎖打開了,所以今天不在。
空空如也的咖啡廳,南歌自然而然走到昨天的座位上,剛好能看見黑色的盒子的影子。她記得昨天老爺爺就是在後廚的位置找到梯子的。
心臟砰砰直跳,說不害怕是假的,不過想到那個可憐的女人,她還是壯着膽子跑到後臺看了眼,果真有一個摺疊梯子。
梯子get,南歌重複老爺爺的行動,爬上梯子,腦袋裏一遍遍覆盤,發現這個人竟然比自己還要靈活。按照他的自述,今年這個老頭怎麼着七十歲上下了,比一個整天被拉着圍着山跑到女孩還要靈敏,這·····
南歌第一次對老爺爺這個人產生了懷疑,連帶着對他說的話也產生了問號。
親自上去才知道,鮮花的後面別有洞天,南歌第一次看蝴蝶看出密集恐懼症來,這些蝴蝶好像被威脅了一樣,老老實實待在天花板和土壤之間狹窄的縫隙裏。
南歌看着它們,他們也看着南歌,綁架蝴蝶,這波操作也太騷了。
害怕驚動蝴蝶,南歌盡力控制自己的動作,想要迅速而又輕悄悄的把盒子拿起來。那個有精美鏤花的黑盒子就在她的手邊上,她現在腦海裏演練了幾遍,然後妄圖把自己的動作加速到肉眼不可見的程度。
可惜還是驚動了盒子周圍的蝴蝶,又一個黑色東西吸引了南歌的注意力,目測長寬高都是三釐米,她順帶着把這個方形黑色物體拿了下來。
對蝴蝶們說:“我就是隨便看看,還給你們放回去,如有冒犯,對不起,對不起!”
回到座位上,南歌把那個黑色的四方物體先放在桌子上,忽然感覺碰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這個小物體上面竟然掛着一個跟菱形盒子一模一樣的鎖。
南歌把黑色的那隻盒子先放在一邊,用鑰匙嘗試打開這把鎖。果真,輕輕鬆鬆打開了,淺藍色的靈魂從裏面緩緩飄出來。
是個豐滿、充滿韻味的女人,她的眼睛緊閉着,好像在經受什麼洗禮。南歌不忍心驚醒她,將這個女人跟親眼見過的那些屍塊一一比對,結果就是,說她像,那她便是像的,說她不像,那她就是不像。
“別白費力氣了,聽說老何用了三年都沒能把它變成蝴蝶。”那個女人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在南歌的背後冷冰冰的說。
南歌先是被這冰冷的如同從冰櫃裏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見是那個小小的黑盒子裏飄出來的女人說話,反而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麻煩您說的再清楚一點好嗎?”隻身一人,南歌非常明白事事都要謹小慎微的道理,連呼吸的頻率她都儘量調整的不那麼像一個外來入侵者。
“老何,你不是認識麼,昨天還在他這兒開鎖了。”女人嚴重懷疑南歌失憶了。
“您是說那個老爺爺?”南歌恍然大悟。
“沒錯兒,就是他,他專門負責把我們這些靈魂馴化成蝴蝶,其實也不能全部,只能算一個靈魂的部分,半個吧。”
南歌越聽越迷糊了,不過既然女人現在願意開口,還是先弄清楚她和那個被碎屍的女人是不是同一個人比較好,“請問,能冒昧的問一下您的身體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女人不耐煩的揮揮手,“你這個小姑娘說話老師端着,有點招人煩。我前幾天剛被我兒子給殺了,老公和兒子一塊把我給切了,屍體左一塊右一塊,現在估計還沒找全呢。不過我也不打算要了,要是還有下輩子,我要換一個身體,要是沒有下輩子,就被老何馴化成了蝴蝶也不錯。”
南歌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你的屍體最後是不是被送到杌湖大學旁邊的那個殯儀館了?”
“是啊,怎麼了?你這個小孩一驚一乍的,很容易把人心臟病給嚇出來。”
聽說人的靈魂只有二十一克,那到底能被放置在多大的盒子裏呢?一個3*3*3釐米的匣子足以。
“請問你是不是叫胡麗,年齡四十歲,兒子十九歲,是非婚姻生子,你和你老公是非法同居的狀態。”
南歌此刻無比慶幸自己那天閒的沒事,把女屍的基本信息抄錄了一份。
“沒錯,你說的統統都對。”胡麗神情平靜,活着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會被人家恥笑的事情,如今聽起來竟然雲淡風輕。
南歌把紙條收起來,“我就是來找你的。”
她像一個大法官,神態從容,語氣堅定,完全忘了朱廣臺曾經囑託過她:只管開鎖,別的不用她操心。
“找我?”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起的笑話,“找我做什麼?”
“我要救你出去。”南歌非常篤定的說,好像自己擁有無限的能力。
“你還是先就你自己吧!”那個被稱作老何的老爺爺從入口處的樓梯上緩緩下來,笑容滿面的看着南歌,眼裏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老爺爺?”南歌看見老何,下意識喊道。
“還是別亂認親戚比較好,我可不記得又一個孫女兒。”南歌被他冰冷不屑的眼神狠狠刺傷,那種好像骨頭縫裏都帶着優越感的驕傲,她還是頭一次見識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