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想打擾她睡覺,可自己已經站了將近半個小時,這個阿姨還沒有清醒的徵兆,沒有辦法,南歌只好輕輕敲了敲窗戶。
周阿姨被吵醒也沒有生氣,“什麼事?”
“周阿姨我忘記帶鑰匙了,想借一下鑰匙。”南歌覺得自己擾人清夢,有點煩人,說話的語氣中帶着歉意。
周阿姨打着呵欠從好幾個大排鑰匙裏找到128寢室那枚小小的鑰匙,從值班室走出來,幫南歌去開門。
南歌跟在周阿姨屁股後面,她最近好像老了些,背也有點駝,腳步有些拖沓,好像身上的精神氣在被什麼東西抽走一樣。
“周阿姨您最近身體不舒服麼?我看您好像不太精神。”南歌老老實實跟在周阿姨屁股後面,乖乖套近乎。
周阿姨的呵欠一個接一個,“別提了,我們鄰居家最近也不知道什麼東西臭了,味道都散到我們家了。整天薰得我頭暈眼花,根本睡不着!”
南歌也沒太在意,“什麼東西能這麼臭啊?”
周阿姨終於找到一個能一吐爲快還不用擔心她傳給別的老太太的對象了,根本就沒避着南歌,“別提了,像很多臭雞跟屎混在一起的味道,要不是我不認識這個鄰居,還真以爲她是故意衝着我們家放的味道呢。”
南歌也沒聞到過周阿姨所說的這種味道,不過聽專業課的老師講過屍臭的氣味,跟周阿姨形容的差不多。
“周阿姨,您就沒上門跟對方溝通一下?”
“怎麼沒上門啊,我們自己去敲門人家不開,讓物業協調,結果人家也沒給物業開門。這種人啊,真是沒招沒招的。”周阿姨無奈的搖頭,你那個竟然感覺到了她的無奈。
讓有社交牛逼症,走到哪裏都好像自帶麥克風的周阿姨如此絕望,南歌有點好奇對方是什麼來路了,不過她的第六感隱隱覺得,或許是更加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說話間就已經來到了128寢室的門口,周阿姨麻利的給南歌開了門,等南歌道了謝,她有打着呵欠回到值班室。
看着她疲憊的背影,困的睜一下眼睛都很痛苦的樣子,南歌嚴重懷疑她已經很久沒睡好過了。
不知不覺已經臨近期末考試,新月最近都泡在圖書館裏。南歌嫌棄圖書館不夠自由,堅持回寢室複習,順便還能擼擼豬,雖然摸不到,可能看得見啊。
周阿姨的事情她本來也沒在意,聽聽就過去了,直到晚上看書的時候,忽然看見一段形容屍臭的文字:“屍臭,主要由硫化氫和氨組成的一種腐敗氣體,有毒。”
這是她在查資料的時候偶然發現的表述,莫名的就想起來周阿姨,她那精神萎靡的模樣真的很像中毒了。
南歌盯着她的旺財,“你說大量臭雞蛋和糞便混合起來那是一種什麼味道呢?”
旺財想都不敢想,竟然伸出豬蹄捂住了嘴巴。南歌被它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這個旺財可真是一隻寶藏小豬。
周阿姨還從來沒有見過口味如此清奇的女孩,爽快的答應了,並囑咐她最好戴上防毒面具,如果沒有的話,也要多帶幾層口罩。
周阿姨的家就在杌湖大學旁邊的小區,上班只要走五六分鐘就能到,沒有領導檢查的日子,她幾乎每天都跑回家喫飯,當然,跟老伴吵架了除外。
這個小區年紀比較大,跟14號樓一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作品。樓梯都已經被踩的有些破爛,一層樓裏有好幾戶人家,每家都離得很近,到了這家開門就會耽誤另一家開門的地步。
周阿姨家住在六樓,南歌跟着她往上爬到四樓就已經喘不動氣了,“不······不行了,我爬不動了。”
周阿姨嫌棄的看着南歌,“你這麼年輕,怎麼爬這點樓就不行了,你看看我,臉不紅氣不喘的。”
南歌心想:您一天爬多少趟,要是還跟我這樣,那還活不活了。
不過她還是真心實意的衝周阿姨豎起了大拇指,“您真的很厲害,體重這麼不輕爬樓還能如此輕鬆。”
南歌頭腦發熱,沒經過大腦,就把話說出來了。出了嘴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不妥的話,慌忙捂住嘴巴,怯生生的看着周阿姨。
周阿姨不僅沒生氣,還很認真的說:“是吧,我也覺得奇怪,怎麼整天爬這麼高的樓,身上的肉就是不見往下掉。”
等呼吸平穩了些,南歌和周阿姨繼續趕路,到了四樓已經能夠隱隱約約聞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它在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漂浮着,給人一種好像有又好像沒有的感覺。
到了五樓,這股味道存在的感覺已經非常真實了,不過味道並不濃烈,好像誰家的下水道壞掉了一樣。周阿姨就是在這個時候拿出口罩戴上,並提醒南歌帶好口罩的。
南歌看她動作熟練,忍不住說:“會不會是屍臭啊?”
“我們也懷疑過,不過她們家一隻有人活動的,應該不是。”
這就奇怪了,家裏這麼大的味道,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的呢?南歌嚴重懷疑那家人精神有問題。
周阿姨深呼一口氣,就帶着南歌上了樓。一上六樓,南歌差點當場背過氣去,這個味兒太濃烈了。
雖然南歌只是來看鄰居的,不過周阿姨還是盡了地主之誼,把南歌先請到自己家中去。進到屋裏,南歌剛要摘下口罩就被周阿姨攔下了。
周阿姨的老伴兒是一個瘦瘦的非常精神的老頭,南歌只看見他的雙眼皮,大眼睛,別的地方都被口罩包裹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見。
看見南歌要摘口罩,他說:“摘不得,摘不得的!”
雖然表情藏在口罩下面,不過南歌已經深深的感受到了他對空氣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