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毘人看着換上正裝的禪院惠,規規矩矩跪坐在自己面前,眼神熱切。
“十影法”啊。
禪院立足於御三家的最大依仗,終於在他這一輩出現了。
五條家有六眼了又如何,他禪院家的十影法也出現了!
隨之而來的咒靈熱潮,禪院家絕不會缺席!
思緒萬千,可在腦中也就一瞬,禪院直毘人柔和下表情,對這位“十影法”的小繼承者,表達了歡迎:“惠,這裏是禪院,你今後的家,好好地住下吧,一切都不用操心。”
小小的孩子瞪視着這個鬍子大叔,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要爸爸!”
“你父親多年前就逃離了禪院家,至今沒有回來。”
“我想以後也不會。”
“……”
會的!
尋說爸爸會來帶我們回去的!
我纔不會告訴你!
惠抿緊嘴脣,不再吭聲。
禪院直毘人不在意。
孩子剛離開父母,有一點不習慣很正常,時間長了就好了。
他繼續說:“兩天後,你將開始學習家族的“影”術式。至於那位女士,禪院不留無關的外姓之人,明日我會派人送走她。”
惠猛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奔出家主房間。
“生了個好兒子啊。”
發出如此感嘆的禪院直毘人端起了身側托盤的酒杯,腦海中卻浮現出上次會面時禪院甚爾的眼神。
野狗變成家犬了嗎?
“呵。”
家主大人笑着將酒一飲而盡。
從壁櫥醒來,禪院直哉簡直要氣瘋了:“那個賤種和野女人呢!居然對我,對禪院家的嫡子不敬!我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下人恭敬地低垂頭顱回道:“少爺,稍安勿躁,家主正在召見惠少爺。至於那位小姐……”
說到這裏,下人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
“一直在洗手間。”
身邊擺着一堆打開的漂白劑,消毒劑,洗滌劑之類的東西,腳邊還有的調味瓶。
尋挽着袖子正在做一些會發出刺鼻菸霧的“小玩意”——師從某個喜歡角色扮演的怪盜先生。
正埋頭苦幹,洗手間的門被猛地打開了。
“賤女人!你居然敢對我無禮!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堂堂禪院嫡子禪院直哉!”
“禪院甚爾真是個廢物,連自己的女人都調教不好!”
尋目瞪口呆。
在洗手間有人的情況下,門都不敲就直接打開?
這就是禪院嫡子的教養?
禪院直哉把尋的呆滯誤解成嚇傻了,立刻得意洋洋起來。
“看樣子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啊,還不算笨!現在跪下,大聲說‘我不該對禪院直哉不敬’我可以考慮減少你的懲罰。”
跟這傢伙一比,阿邊簡直是天使。
收起驚掉的下巴,尋緩緩舉起手。
“想投降嗎——”
然後出其不意再次按下表側的按鈕。
“——是你!”
驚詫的表情剛露出,小少爺就闔上眼簾,又一次昏睡過去。
“你是我見過的最不招人喜歡的小孩了。”
尋嘆了口氣,又一次將他塞進洗手間的櫃子裏——大家族的洗手間也很大,順便櫃子也很大。
惠風風火火衝了過來,“尋,他們明天就要把你送走!”
尋詫異:“啊?!”
【57】
甚爾是第三天半夜趕到京都禪院大宅的。
大半夜的,遠離市區的禪院大宅前卻燈火通明,幾盞碩大的照明燈高高掛在消防車的防火梯上,將幽深的古老大宅照得跟商店街一樣雪亮。
???
甚爾一瞬間以爲走錯了地方。
禪院家失火了?
這怎麼可能!當那些家養術師是喫乾飯的嗎??
翻上圍牆,甚爾看見數股煙柱在宅子各處沖天而起,濃厚的淡褐色煙霧迅速擴散,籠罩了大半個宅子。
禪院的人全都跑了出來,亂糟糟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空地上亂衝一氣。
有的人擺出架勢,似乎想使用術式驅散煙霧。但很快,煙霧飄來,所有人立刻涕淚橫流,咳嗽不斷,眼睛都無法睜開,不得不放棄,先遠離煙霧。
“該死!究竟是什麼人,膽敢襲擊禪院!被我抓到,他就死定了!”
“我的眼睛好痛!”
“消防車還沒進來嗎??”
“好像是門太窄,進不來……”
這特麼什麼曠世奇觀!!
傻了一瞬的黑髮男人放聲大笑起來。
多麼狼狽!
多麼悽慘!
這些道貌岸然的混蛋,也有今天啊!
太特麼解氣了!
不好好笑一笑,簡直對不起他來的這一趟!
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甚爾不小心也中招了。
狂打噴嚏的同時眼睛也傳來一陣陣麻辣刺癢。
他站的地方恰好是個下風處,風一吹,那銷魂的味兒就來了。
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但也讓被天予咒縛強化了五感的男人無法忍受。
刺鼻、瘙癢、火辣、還有難以言喻像是幾十年沒通風的下水道的臭味。
簡直是嗅覺的“頂級盛宴”。
難怪那幫傢伙如此狼狽,還叫了消防車。
面對這樣的生化攻擊,禪院家的影術式根本派不上用場吧。
而被這股味道籠罩的禪院,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垃圾場!
哈哈哈哈哈哈嚏——哈哈哈哈哈哈嚏——
甚爾覺得看着眼前這一幕禪院醜態,能笑上一整天。
不過還是先幹正事。
戴上從消防車摸過來的防毒面具,扛着新買不久價值五億的大刀“斷金”,黑髮男人無比囂張地踢開了禪院家的大門。
“誰?!”
“這傢伙戴着面具,一定是襲擊者的同夥!幹掉他!”
惱怒不已的禪院諸人發現禪院甚爾,怒火頓時有了一個傾瀉的目標,毫不留情就對着面目不清的禪院甚爾使出了術式。
“你們的無恥還是老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
禪院甚爾長刀一揮,面罩下嘴角高高揚起,興奮又殘忍。
“不過這次你們猜對了!”
“我還真是要對付你們的同夥!”
有煙霧給這羣禪院術師持續上降低視線、意志干擾的debuff,禪院甚爾如入無人之地,砍瓜切菜一般,分分鐘就將這羣人砍翻。
雖然胳膊、大腿之類的殘肢散落得到處都是,可這些躺一地的人身上並沒有真正的致命傷。至於那些斷肢,反轉術式可以治好。
殺瘋了的術師殺手的腦子還沒有壞掉,他不會殺死任何一個禪院——如果真殺了,他跟禪院大概就是不死不休了。
但是——
死亡的恐懼、慘烈的疼痛還是可以有的。
作爲多年前他們對自己幹過同樣的事的回報。
“你們的本事和無恥一樣,毫無長進。”
“不過,我也挺開心就是了。”
暴打了一堆看不順眼很久的禪院,甚爾的心情那叫一個愉悅。
將刀子扔給儲物咒靈,甚爾這才拎起一個四肢完好的傢伙——還沒出招就被煙霧放倒,現在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淚水還在不斷從那一條縫隙中滲出,看着又可憐又可笑。
“喂。會‘十影法’的小鬼,還有和小鬼一起的女人,你們關哪了?”
“你,你是禪院……甚爾??”
逃家多年,禪院甚爾的大名,新生代的禪院已經不知道了。
眼下這個認識他的,那肯定就是以前欺負過羞辱過他的“老相識”了。
“是哦,我回來看你們來了。”
甚爾愉悅又惡意地笑着,折斷了這人的胳膊。
“啊——”
那人痛得涕淚齊噴。
“趕緊說,說了就送你一程。”
男人又慢條斯理折斷另一支胳膊。
“啊———在家,家主那裏!”
那人慘嚎得撕心裂肺。
甚爾乾脆利落一拳,送他睡覺去了。
“一來就住家主那了啊,不愧是十影法,待遇可比我那時高多了。”
滿身血污,戴着防毒面具的高大男人悠哉悠哉地朝禪院宅深處走去,他行進的方向,所有人退避三舍,不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