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女友是羅剎 > 第384章 陌上少年
    這週四爺手底下有幾百票兄弟,十幾杆槍。在南漳也有四個堂口,一個賭場。

    平日在碼頭商行、小販,飯店各商鋪間穿梭遊蕩,收收保護費,幫人打架尋仇、要賬,整日做的也是刀口舔血的生意。

    李家碼頭也是他的生意場子,對於李家來說這週四既是附骨之疽,又是可以偶爾拿來用的打手,關係極爲微妙。

    李恪的父親李景泰也算是早年留學日本的知識分子,性情內斂,沉穩,有股子四平八穩的陰狠之氣,又善於揣度拿捏人心,竟和囂張跋扈,野性十足的週四爺相處融洽,十年來相安無事。

    週四爺逢人還喜歡誇耀一下他這李大哥,還要顯擺一下兩人的關係。

    週四爺身後的三個跟班,是三個高低胖瘦不齊的年輕男子,都是一身精幹的黑衣短打,黑色棉綢短袖衫子,呼啦啦隨風飄的黑色綢褲,內穿白色英國進口針織短袖,黑色綢褲後腰處都鼓鼓囊囊配着一把盒子槍。

    這三個人跟在週四爺身後,眼睛卻一刻不停,警惕地掃視着周圍。

    看見週四爺向着李家大少恭敬行禮,這三人也連忙彎腰拱手行禮,齊聲道:“李恪少爺!安好!”

    “安好!”李恪微微一笑拱手回禮。

    週四爺上下打量了一番,衣着鮮亮,玉樹臨風的李恪笑眯眯地道:“許久不見,這李恪少爺出落的是越發的俊俏了!個子也長高了許多。”

    “哪裏,哪裏,四爺謬讚。”李恪臉微微一紅,自謙道。

    “我聽說……”週四爺伸手接過身後跟班手裏的金絲鳥籠子,端到面前,伸出帶着油綠翡翠扳指的食指逗弄着,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李恪偏着頭等着聽週四爺的下文。

    週四爺放下逗鳥的手指,睜着一雙黑眼珠少白眼仁多的眼睛看着李恪說:“李恪少爺,現今兒,已經從南漳的洋學堂畢業了,也是有學問有見識的文化人了,這是要接手李家的生意了嗎?”

    李恪伸手抓了一把身上馬甲的襟子,擡臉“哈、哈”一笑道:“週四爺說笑了,我一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又無一技之長,怎能接受李家的生意,把我那些叔伯侄子都至於何處?他們不得鬧翻天了。我也就是跟商行的經理們跑跑雜物,學習學習。”

    週四爺也頷首笑道:“也是,李恪少爺如此年少有爲,人中龍鳳,終有一天要成大器!不急在這一時,慢慢磨練也好。”

    週四爺和李景泰辛辛苦苦磨合了十年纔有了李家碼頭這片肥的流油的風水寶地做場子,自是不願意有任何風吹草動。

    這李恪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他要是做了李家的當家人,少不得和龍虎幫又是一番爭鬥較量,從下劃到領域地界兒。

    雖然週四也不怕,但是還是希望能多安穩幾年。

    李恪斜眼一看,看見週四手上金色鳥籠裏圈子兩隻暗紋深綠繡眼鳥,毛色水光溜滑,像裹着深綠的緞子,黑色的圓眼珠瞪得滴溜圓,正在棲木間來回上下跳躍,發出銀鈴般悅耳的低鳴。

    李恪湊前一步,看着那兩隻繡眼鳥讚道:“四爺,你這兩隻繡眼鳥養的好,毛色真漂亮。”

    週四爺得意地一呶嘴道:“那可不是,這真真是一對兒,手養的,跟我可親着吶,喂的都是活蟲兒。”

    正說話間,週四爺胡嬰住了嘴,一雙冷森森的眼睛有了光,竟有幾分溫柔地停在街對面的一個人身上。

    李恪看見他那極爲前見的神情,心內大罕,不由隨着週四爺的視線轉頭看去。

    卻見馬路對面定下來一輛人力車,一個一身白衣的人,在伸手將一張票子遞給車伕,一邊撩起袍子腳邁步下車。

    那人正在街面朝陽的一面,陽光下他那隻捏着綠色票子的手白到近乎透明。

    車伕笑着接過票子,從口袋裏捏出幾個銅板第給了搭車人,那搭車人微微一笑,將手中拿着的白色紙摺扇“呼啦”一下甩開,用扇面接住了那幾個銅板,轉身下了車。

    週四爺目光灼灼地盯着街對面那個白色身影,喃喃道:“這不是白露霜的邢秋月嗎?”

    “邢秋月?”李恪眉心微微一抖,凝神向着對面的白衣人看去。

    那是一個年約十六歲的少年,穿着一身雪白的長袍,白色長褲,一雙淺口布鞋,斜挎着一個白布繡着一簇五彩菊花的布包。

    他跨步走下人力車,伸手撣了撣袍腳上並不存在的土,擡頭見和李恪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李恪在和他對視的一瞬間,不由地肩膀一都,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李恪一直自詡少年英俊,頗以自己容貌爲傲,直到他看見邢秋月,他才覺得自己有多油膩。

    看了邢秋月,李恪才明白了什麼叫陌上人如玉。

    邢秋月是真的人如其名,是如秋月一般清冷,潔淨,不染纖塵的美。

    他身量修長,清瘦卻不顯纖細,介於男人的結實和少年的青澀之間,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是難以言表的輕盈飄逸之態,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活脫脫一個儀態萬方的謫仙人。

    邢秋月的一頭柔軟烏亮髮絲,溫柔地護着他那肌膚白細,如廣東白瓷一般的臉,那臉是多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

    李恪覺得邢秋月好看,但是他又說不清他哪裏好看。

    他五官柔柔,遠遠看不清眉眼,但是就是讓人覺得美到無法逼視。

    也許只是因爲美到讓人不敢正眼看,才讓人感覺看不清吧。

    週四爺“哎呀”一聲,直接擎着他的金色鳥籠子,大踏步地向着邢秋月走去,嘴裏叫着:“邢秋月呀!你怎麼在這裏?”

    李恪看着週四爺盯着邢秋月癡癡呆呆地眼神,心裏大約也有了譜,忽然想起隱隱約約聽人說週四爺好男風,不由地替邢秋月捏了把汗,腳下不由自主地跟着週四爺也向着對面那人走去。

    邢秋月正邁步要向前走去,聽得有人叫他名字,便緩緩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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