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要我先說自己的發現，怕我在詐她。”
蕭黯笑了一聲。
“我還怕她在詐我呢。”
“所以你們最後沒有成交。”
“嗯，她說那就明天再看看吧。說完就走了。”
“大叔二人組呢？”
“反正在淮青走之後，到我離開去弄人魚骨，他們沒出現過。說不定是在這期間來過，沒碰上。”蕭黯說。
“哦，所以你晚上一無所獲。”
“……那不還是弄來了人魚骨嗎！”蕭黯尷尬地笑了笑。
很快，他的笑就僵在了臉上。
“什麼聲音？”
姚竟也聽到了，視線不由自主地朝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望過去。
那應該是一樓的右邊角落傳出來的。
“小孩的哭聲？”蕭黯壓低聲音說。
姚竟皺了皺眉，悄無聲息地走到門邊，把燈關上了。
哭聲很微弱，也許是距離遠的緣故。
沒多久，聲音便消失了。
姚竟的手輕輕搭上了門把手，卻被蕭黯一把按住了手腕。
就着窗外的月光，姚竟看到蕭黯對他搖了搖頭。
“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先前的旅客就是晚上失蹤的。”
姚竟有些不滿，想把蕭黯的手撥開，出門去看看情況。
“不是……房間有問題。”
蕭黯示意了一下牀的方向。
姚竟狐疑地回過頭去，看到牀上的人魚骨和魚鱗發出了幽幽藍光。
他再次皺着眉望向蕭黯，心想這不就是早就知道的嗎。
他見蕭黯依然搖了搖頭，下巴衝着牀底下一指。
姚竟回過頭去。
這下，他看清了。
牀底的地面上，也反射出了藍光。
*
如果不是牀上的人魚骨也會發光，分散了兩人的注意力，牀底下的藍光應該會更明顯纔對。
是夜晚關了燈，一定會注意到的程度。
兩人一時間不確定該不該貿然靠近。
那發出藍光的，會是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蕭黯小心地靠近牀頭，從抽屜裏拿出一盒火柴來。
“很多東西都怕火，用這比手電筒安全點。”
然後他擦了一根火柴，小心翼翼地彎下身去，把手往牀底下一伸。
什麼都沒有。
“怪了，怎麼回事？”
蕭黯舉着火柴來來回回在牀下掃了一圈，愣是什麼都沒看到。
姚竟在他旁邊蹲了下來。
“你把火柴熄了。”
蕭黯熄掉火柴，藍光又出現了。兩人找了一會，才發現光是從牀板背面發出來的。
“上面有字！”
牀底下不知用什麼東西寫下了一行字，兩人這樣歪着頭很難看清。
蕭黯沒有猶豫，反身就躺了下來，平行地朝裏面爬了進去。
“你……”姚竟欲言又止。
“嗯？”
“沒，以爲你怕髒。”
姚竟看着他穿那一身騷氣的衣服，看起來價格不菲，一直覺得他就是貴少爺派頭呢。
“總得有人看，不然你來？”
牀底下的蕭黯笑了一聲。
“……寫了什麼？”
“……‘寶藏的祕密，就藏在娃娃魚的血裏‘。”
*
蕭黯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塵土。
看見牀下的字，兩個人都聯想到了剛剛的哭聲。
發出哭聲的，是不是就是“娃娃魚”？
還有，家裏魚缸那條藍色的東西……
和這裏的“娃娃魚“是同一種嗎？
姚竟心想，看來還是得找時間回去一趟。
不知道走之前撒的魚食夠不夠。
“這字是隻有這裏有，還是每個房間都有？”姚竟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呢？不如去你房間看看？”蕭黯說。
“不過，應該是每個房間都有吧。”
姚竟“嗯”了一聲。
牀下的藍光，在關了燈以後就變得很顯眼。
遊客晚上睡覺時，很容易注意到，從而看到那一行關於“寶藏”的提示。
如果這時，門外又傳來像是孩童的哭聲……
姚竟想到了別墅主人口中，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遊客。
“怎麼樣，剛剛是我救了你吧？”蕭黯一邊拍着身上的灰塵說。
“如果你就那麼走出去了，保不準就和那些旅客一樣了。”
“嗯。”
“這麼冷漠，就不報答一下？”
“嗯，這次留你一命。”
蕭黯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姚竟是在開玩笑。
……
開！玩！笑！
“我晚上去過海灘。現在知道混在沙子裏的是什麼了。”
姚竟用一貫的語氣說。
“咳……是什麼？”
“魚鱗。”
“魚鱗？”
姚竟看着牀上發光的魚骨，走過去，用手指捏了一片鱗片起來看。
“魚骨和魚鱗的顏色、材質都有些不同。我看沙地裏混着的東西，像是粉末狀的魚鱗，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混在裏面，又爲什麼是粉末。”
“還有一點。”他補充道。
“魚鱗像是從海里一路延伸上來，一直通到別墅的小門。”
“別墅的小門？”
“就在右邊走廊盡頭，離那兩間空房很近，我晚上出去的時候那門是開着的。前面聽到的哭聲好像也是那個方向。”
像是覺得兩人這樣在黑暗□□處一室有點怪異，姚竟走過去重新打開了燈。
他看到蕭黯的神色很奇怪。
“怎麼了？”
“一樓的走廊我檢查過。”
蕭黯皺着眉頭說。
“除了前廳直通過來的那裏，別墅後部沒有別的入口。”
“你說什麼？”
姚竟話音未落，就被一陣淒厲的尖叫聲打斷了。
“啊————”
慘叫回蕩在別墅上空。
但很快，叫聲就像被憑空掐斷了一樣，戛然而止。
空氣安靜得像從未有過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