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勃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的一個小小的身影。
這身影部分散發着藍盈盈的光,具體的形態看不清楚,只看到魚尾在地面上撲騰着,就像離了水的魚一樣。
魚只有一條,看起來不過手指那麼大,像個魚苗。它一邊撲騰,一邊發出令人心碎的哭聲,看起來十分可憐。
鮑勃獰笑着,從牆邊拿出一個捕魚網來。
他就是打漁的,和魚打交道了那麼多年,還怕逮不到?
鮑勃把漁網撒開去。他用的網網眼非常小,哪怕是磷蝦都逃不過。
這樣的漁網,會捕撈上來很多尚未長大的魚苗,破壞海域的可持續漁業,通常是被明令禁止使用的。
娃娃魚在地上蹦跳着,突然頭上就降下來一張天羅地網,把它往一個方向拽過去。
它奮力掙扎着,哭聲更淒厲了。
“別叫了!乖寶寶,和你借點血而已。”
鮑勃小心地把娃娃魚拖到了房裏,關上門,隨即掏出了一把刀。
娃娃魚在漁網裏盡力掙扎着,但它太小了,身上的漁網讓它不堪重負,很快就沒有了力氣,在地上奄奄一息。
“可惜你太小了,放這一點血不會要了你的命吧?那真是抱歉了。”
鮑勃看準時機,拿着刀猛地一刺。
娃娃魚像是故意讓它放鬆警惕似的,在最後關頭猛地一蹦,閃開了刀口。
與此同時,鮑勃感到手背上猛地一痛,像是被娃娃魚的背鰭扎到了。
“嘶——”
鮑勃皺了皺眉頭,被這一舉動激到了,準備再次拿刀刺過去。
刀尖在魚頭處撲了個空。
緊接着,娃娃魚身上的藍光消失了。
鮑勃一愣,轉身在黑漆漆的房間裏找了起來。
房間裏一片寂靜,絲毫沒有娃娃魚的影子。
鮑勃覺得奇怪,拿着刀慢慢站起身子,打算把燈打開再慢慢找。
突然,他感覺到身上一陣劇痛,緊接着,那痛感用難以置信的速度從一個點開始飛速地蔓延。
“啊——”
***
“那聲音是……?”姚竟皺眉看向門外。
“有人上了娃娃魚的鉤。”
蕭黯的眼神裏已經沒了那份隨性,變得深沉起來。
隨後,房間裏又隱隱傳來像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咚、咚。”
很快,聲音又消失了。
“……你幹什麼!”
蕭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前按住姚竟,衝他低聲喝道。
姚竟的手已經搭上了門把,就準備往外走去。
“每個晚上只消失一個客人。”他回過頭說道。
蕭黯遲疑了一秒,姚竟趁機開了門,走了出去。
走廊還是昏暗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姚竟皺着眉頭,沿着走廊往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
蕭黯把房門關上了,緊跟在後面。
客廳裏亮着壁燈,月光也和之前一樣,看起來一樓一點變化都沒有。
“太亂來了,誰和你說一天一定只少一個。”
蕭黯皺着眉頭,看起來有點不悅。
“這才第一天,要是出事了……”
“有了線索不差,這樣下去永遠都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何況被攻擊過的遊客,也並不是所有都被抹殺了。
再說,你會讓我出事嗎?
姚竟不動聲色地瞥了蕭黯一眼。
和娃娃魚一樣讓他在意的,就是身旁這個莫名其妙的“玩家”。
他來接近自己,很明顯也有某種目的。
但這是否和他生前的事有關,他還不清楚。
蕭黯沒有再說話,但整個人的氣壓都沉了下去。
兩人就這樣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盡頭。
“你看,沒有門吧。”蕭黯壓低了聲音說。
右側走廊的盡頭,和左側一樣,是一堵牆。
姚竟沉默了。
他先前經過的,難道不是這裏?
他在牆壁上摸索着,上面確實沒有門的痕跡。他又不甘心地蹲了下來,在地板和牆的縫隙仔細檢查了起來。
他看到牆角有一點點發光的粉末,就用手指沾了一下。
月光下,粉末呈現出了淡淡的藍色。
蕭黯在他旁邊蹲了下來,看到這粉末,有些詫異。
“是通到外面的?”
“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姚竟說道。
*
兩人繞了一大圈,才繞到了走廊對應的外側牆面。
“你確定那個門是在這裏?”
蕭黯看着光禿禿的外側牆壁問道。
“我從裏面走出來了。”
姚竟沒有看他,自顧自在牆邊蹲了下來。
這一側是沙灘,和他先前看的一樣,在月光下能看到沙地上分佈着一點一點的閃光點,一直朝海的方向延伸過去。
只是這光點,現在似乎更亮了一點,就像剛剛還有人經過。
“我跟過去看看。”蕭黯立刻說。
姚竟沒有馬上回答。
他望着海的方向,目光漸漸起了一些變化。
蕭黯注意到了空氣中的不對勁,也朝海邊望過去。
海風中夾雜了一些其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似有似無。聽不分明,但確實有些什麼。
歌聲?
姚竟已經站了起來,緩緩地朝着海的方向走去。
“你不跟上?”他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蕭黯回過神來,快步跟了上去。
越靠近海邊,姚竟的臉色越不好。
不知道是因爲漆黑的海水,還是歌聲的影響,他內心深處,突然涌現出一種無以名狀的恐懼。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越是這樣,就越說明,這和他的記憶有關。
歌聲……歌聲在唱什麼?
也許只要靠近…………
“夠了!”
蕭黯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姚竟猛地停下了腳步,海水差一點就要漫到他的腳上。
“已經到了這裏,可以判斷痕跡是從海里到別墅的。”蕭黯在他耳邊喊道。
“夜晚浪潮大,也說不定海里有什麼,太危險了。”
姚竟臉色蒼白地看着不遠處的海水。
夜色中,海水漆黑不見底,只有風聲和海浪聲在呼號。
簡直就像是一隻深淵中的巨獸,在對他們發出興奮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