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別的不說，單純看眼前這幅景象，甚至還頗有美感。
但現在他們只覺得頭皮發麻。
淮青不由得咒罵了一聲。
所幸這些東西暫時沒有動靜，只是一閃一閃地發着藍光，沉默地看着他們。
“那都是些啥啊……”
蕭黯煩躁地撥弄着手裏的什麼東西。
姚竟沒有接話。他不能確定面前是不是那些碧姬扔到海里的東西。
突然間，那些光點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一樣，一下子都動了起來。
三個人本能地朝後退了一步。
光點移動的軌跡有些奇怪，既像是“懸浮”，又像是“懸遊”。黑暗中，它們就像是藍色的螢火蟲，緩緩地朝中間匯聚。
就像是有生命一樣。
三個人屏息了半分鐘，見那些光點匯聚起來後便沒有了動靜，纔開始正常地呼吸。
“剛剛我在前廳……就是和這些東西待着的？”淮青難以置信地拍了一下額頭。
“把別墅後排的燈關掉，就是爲了把這些東西逼到前面來嗎？”
“別墅後排還有誰？”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還朝後面喊了一下碧姬，沒有人迴應。我想着姚醫生說鮫人畏光，怕中村薰在別墅遊蕩，就留在這裏了。”
淮青輕聲說。
“這個碧姬果然還是有問題……”蕭黯低着頭，若有所思。
“什麼問題？”
邊上突然傳出一句幽幽的聲音。
蕭黯嚇了一跳，一低頭，就看到邊上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你……這……”
蕭黯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碧姬，準確地說是碧姬的眼睛，就這麼懸浮在他們身邊。
“不用擔心，這些東西我都處理好了。發藍光的是抑制劑，放到海里，它們就不會作怪了。”
碧姬的聲音從空中傳出來。
空氣沉默了幾秒鐘。
“……比起那個，你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藍眼睛斜了蕭黯一眼。
“不好意思，我把身體顯示一下。”
碧姬說完，眼睛周圍突然生出了黑色的輪廓。幾秒鐘後，小女孩碧姬又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只帶眼睛活動比較方便。”碧姬解釋道。
“……”
三個人用奇妙的眼神看着他。
半晌，蕭黯才緩緩開口：“義體？”
碧姬“嗯”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昨天我在走廊，好像看到人魚雕塑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當時應該是你把眼睛放在那裏了吧？”
姚竟說道。
“是嗎？”碧姬無所謂地看了他一眼。
“大概吧，那時我的眼睛借出去了，可能是她們用來看了啥吧。”
“走廊的牆也是你打開的嗎？”
碧姬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看來另有其人。姚竟心想。
淮青一臉莫名地看着面前幾個像在講謎語的人。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蕭黯看了她一眼，解釋道。
“賽博城？”
“就是中級世界的一座城市，你看房產宣傳片的時候沒看到？”
見淮青十分茫然，蕭黯又繼續說道：“賽博城的人經常會有機械義體，還可以接入網絡。
“碧姬的眼睛應該是類似監控器的存在，如果聯網，也可以讓其他人操控。”
“啊……”
淮青在腦海裏迅速回憶了一遍自己看過的科幻電影，勉強算是“理解”了。
碧姬沒有理會他們的談論，緊接着掏出了一支熒光棒一樣的東西，輕輕一折，冷冷的光線就照亮了她的臉。
“那些東西看到強光會亂竄，黑着燈適合一網打盡。”
“不對啊，他們看到光不是更應該跑走嗎？那爲什麼前廳是唯一亮燈的地方？”
淮青質疑道。
碧姬斜了她一眼。
“沒有光的話，就不適合放誘餌了。”
淮青的臉唰地一下黑了。
“你拿我當誘餌？”
“不是我拿你當誘餌，是你自己自己把自己變成了誘餌。”
碧姬不知道手上抓了什麼，像是收網一樣，一下一下把什麼東西朝自己身子的方向拖過來。
前廳裏聚攏在一起的光點，就像是網裏的魚一樣，隨着她的動作被拖了過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中級世界的人要來參與這個任務？你有什麼目的？”淮青皺眉道。
碧姬冷笑了一聲。
“無可奉告。”
“你……”
“別墅後排的燈是你弄滅的？”姚竟問道。
碧姬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只負責對付中村薰，後來他跑了之後，我就把身體隱藏了，在黑暗中尋找他的蹤跡。”
這時她已經把看不見的網收到了面前，然後又用一個像是透明盒子的東西把那堆東西都關了起來。
黑暗中，聚攏成一小盒的光點變成了她懷裏一道耀眼的藍光。
三個人都想到了謝定在鑰匙孔裏看到的景象。
姚竟又瞥了那個小盒子一眼。
雖然看不清楚，但感覺和在鮫人競技場時，小安最後塞給他的關着娃娃魚的魚缸很相似。
“這是什麼東西？”他問道。
碧姬以爲他在問藍色的光點，一邊把小盒子收到了看不見的地方，一邊解釋道：“是中村薰的孩子。”
“嗯……”
“嗯？？？？？”
“誰的孩子？？”
淮青和蕭黯難以置信地喊了出來，聲音都變了調。
“中村薰。”
“中村薰的什麼？？？？”
碧姬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鮫人化的中村薰，產的卵。這樣解釋聽得懂嗎？”
淮青：聽懂了，但完全沒聽懂。
“中村薰不是男的……公的嗎？”
蕭黯小心翼翼地看了姚竟一眼。
“醫學……奇蹟？”
“許多魚類的性別都是流動的，是雄是雌根據族羣情況而定。”
姚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