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聲和震動聲又一次傳出來。
不同的是,這一次震動比前一次更加明顯,絕不會有人把它當成錯覺。
洞頂開始簌簌落下了泥灰,腳下的河面也起了波瀾。
幾個人停止了爭執,朝洞頂望過去。
原本出現在洞頂邊緣的水波紋,現在又往裏延伸了一點,組成了螺旋形的輪廓。看樣子,它是會隨着震動一次一次向中心蔓延。
這是什麼?倒計時嗎?
“河面……河面又上漲了……”
蘿琳的眼裏裝滿了慌亂,急忙忙指着塔柱的方向。
幾個人順着她的手指望了過去,看見最下面一幅畫的底部,已經被水淹沒了一部分。
河面一直在緩慢上漲!
“這他媽是個限時的山洞啊!”
安大爺啐了一聲。
“沒功夫耗了,你們兩個要還是打算裝下去,我就……”
“就怎麼樣?”
肖若安死死地盯着他。
安大爺扯了一下嘴角,閉上了嘴。
肖若安目光不善地眯了一下眼,剛纔安大爺很明顯是動了直接把他們推下去的念頭。
但他面對着的是兩個青年人,真要爭執起來,落水的還不知道是誰。
安大爺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悻悻地閉上了嘴。
話雖如此,還是不可以掉以輕心。這個大爺前面一直用吊兒郎當的樣子示人,但心思卻沒那麼簡單。
肖若安小心地又用身子把姚竟護住了一點。
“比起這個,我們要不要先找一下出口啊!”蘿琳的聲音急出了一絲哭腔。
“別管案子的問題了,沒有出口,大家都出不去啊!”
姚竟一直沒有吭聲。
他在先前繞塔的時候,除了看柱身上的圖案,還做了一件事——掃描整個塔柱。
一開始他只是想看看浮雕裏面還有沒有埋着什麼東西,不曾想,浮雕裏面沒發現祕密,塔柱本身卻有。
這個塔柱,是中空的。
“河面真的是在上漲嗎?”他問道。
“我之前就看到了,原來這些圖畫下面還有水波紋呢!現在都看不見了!”
“有沒有你不會自己看?前面反應挺快,現在開始遲鈍了?”
安大爺反脣相譏,被肖若安狠狠瞪了一眼。
“我們的參照物只有這個塔柱。”
姚竟擡頭看着洞頂,它看起來依舊遙遠。
“也許只是塔柱在下沉呢。”
“……!”
“這好辦,做個記號就知道了。”
肖若安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匕首,用力往崖壁上一擲,匕首便穩穩當當地扎進了牆裏。
做完這個動作,他回頭看了安大爺一眼,目光裏充滿警告的意味。
安大爺咬緊嘴脣,看向別處去。
幾分鐘後,塔柱上的畫面又被淹沒了一點,而崖壁上的匕首還在原位。
大家都鬆了口氣。
“現在看來還是要回歸我們最開始的問題:上面的圖案是什麼意思。”肖若安說道。
“既然塔柱在下沉,爲了防止錯漏,我們還是再仔細看一遍吧。”
他知道姚竟已經把上面的內容記到專屬系統裏了,這回便悠閒了許多。
“沒想到姚哥哥還能發現是塔柱在下沉呢~”
私聊開啓。
姚竟沒工夫理會他的語氣和用詞。
“有點麻煩。”
“什麼?”
“我掃描了一遍塔柱,發現它是中空的,頂端有開口。”
“噢,也就是說等到塔柱完全沉下去,出口就會顯現出來了。”
“嗯……”
姚竟有些猶豫。
“但我看那個洞口的大小,直徑只能通過一根木頭的樣子。”
肖若安沉默了一陣。
“這個地方的確有些怪呢。”
他說道。
姚竟心裏有些犯難。
如果洞口只允許通過一個人,就說明另外兩個人要在這一次“渡”掉,可是塔柱上分明出現了三幅圖。
是這三幅圖講的是兩個故事,還是其中兩個案件有所關聯,又或是有什麼別的意思?
正想着,他們又一次繞到了塔柱的背面,也就是原先是空白的那一部分。
現在新出現的刻痕又添上了一些,能看出大致的輪廓,卻還是不清楚表達的是什麼。
只是從構圖來看,它似乎是從頭到尾都是一整幅畫面,而不像其他三幅是連環畫的樣子。
姚竟隱隱感覺到,或許這幅圖纔是這個洞窟的關鍵。
未完成的圖景也被淹沒掉了一部分,或許等到它全部完成,塔柱就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五毛系統給的掃描儀掃描不出什麼,只能等它自己雕刻完。
它的出現有什麼其他影響因素?還是僅僅和時間流逝有關?
肖若安似乎同樣注意到了異常,在這裏停留了下來。
“你有什麼想法嗎?”姚竟在面板上問道。
“只是覺得這幅圖和其他幾幅不大一樣。”
“嗯?”
“我說的是構圖。”肖若安說道。
“現在只能看出一個大致的輪廓,應該是在做草稿,但是風格明顯和其他幾幅不一樣。”
“這個起稿風格,更像是西方的畫法。”
看見肖若安的回答,姚竟又多留意了一會。
整個畫面的構圖基本上是三角形,依稀能看出大大小小的人的輪廓,透視很明顯。
和前幾幅總體呈平鋪構圖、幾乎不區分近大遠小的東方畫風相去甚遠。
“我在想,這幅圖的出現,不應該沒有任何提示吧。”
姚竟說道。
“之前我們遇到的一切都有歌詞或者案件對應,這裏如果平白無故出現一個無法對應的畫,不是很奇怪嗎?”
說到這裏,姚竟突然靈光一閃。
“這幅圖是正在刻畫的,難道說——”
它對應的正在進行的事。
肖若安沉默了一陣。
“這麼說,最底部的那條線,看起來確實很像木筏。”
“下面的幾道曲線,也可能是水波紋。”
“這僅僅是刻着我們幾個人在木筏上漂流的情景嗎?那有什麼含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