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成功】
【第1次登陸】
姚竟睜開了雙眼。
來到中級世界的第二天,他又一次來到了ais大樓的頂層，和肖若安分別躺進了一個繭形的機器裏。
木木已經徹夜準備好了一切，但因爲導入意識的機器目前只有兩臺,所以只是他和肖若安進去了。
而木木會在繭外隨時監控他們的身體狀況，如果出現意外，可以及時把他們喚醒。
在短暫地失去意識後，姚竟重新醒來,眼前的景象已經和先前完全不同。
——他進入了湯姆·羅耶的大腦。
“肖若安？”
他超周圍喊道。
原本以爲眼前會是一堆生理結構的開放圖,要麼也會是充滿機械感的高科技場景，不曾想,他現在所處的地方,竟是一片荒野。.七
目之所及都是貧瘠的土塊,不遠處則是一座同樣荒蕪的小山,山上也是寸草不生。
這是真正的“不毛之地”。
姚竟沒看到肖若安,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皺了皺眉頭,只得朝着面前的荒山走去。
荒山上沒有植被，更不要說動物，有的只是黃土和石塊。
繞道山腳下的時候，姚竟擡起頭,突然看到山上有個移動的小黑點，就像一隻螞蟻。
“螞蟻”推着他身體數十倍大小的石塊,正在艱難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等到快到山頂的時候，那石塊像是收到了什麼阻礙，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滾落了下去。
“螞蟻”的身影也隨着滾落的石塊消失了。
“哎……”
姚竟本能地向前一步,想要抓住那隻“螞蟻”,但也只是徒勞。它們離他太遠太遠了。
姚竟前走了幾步,想要跨上那座山去，手腕卻突然被拉住了。
他回過頭，看見了肖若安的臉。
與此同時，那座山連同腳下的荒地，就在他身後慢慢消失了。
姚竟本想問“你去哪裏了”，又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必要，便改口道：“你看見山上有什麼了嗎？”
“我只看見了你。”
肖若安說道。
“姚哥哥，在我過來之前，你不要自己亂走，我擔心裏面有異常。”
在湯姆·羅耶的大腦裏，他們的所作所爲都受到湯姆·羅耶意識的限制。肖若安平時能做到的那些事，都是因爲他在系統之外進行操作，但現在他相當於在一個“統中統”裏，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這意味着他沒法用上帝視角監控一些事情，木木他們在外面也無法得知裏面發生了什麼，因此這一次比以往都更危險。
如果可以，肖若安是希望晚一段時間、等到他能做出破解程序再開始的。
然而木木的進一步檢查發現，這些腦細胞的dna裏還加上了自動凋亡的基因，相當於一個定時自毀程序，不在規定時間進入就會永遠失去這些信息。
因爲如此，肖若安才作罷。
但在意識進入的時候，他還是不知爲何比姚竟晚了一點，看來也是湯姆·羅耶作出的某些限制。
不過好在，他還是能陪在姚竟身邊。
姚竟點了點頭。
“我完全想不到進來以後會面對什麼。”
“你剛剛說看到了什麼？”
肖若安問道。
“沒什麼，就是一座荒山，山上有隻螞蟻在推石塊，快爬上山頂的時候就掉了下去。”
姚竟皺了皺眉頭。
“功虧一簣。”
“這是某種警告嗎？”
姚竟搖搖頭：“不清楚。”
無論如何，這個意味不明的畫面已經消失不見了，現在兩人面前是一片雪白。
沒有高低遠近、沒有透視、空無一物……
就是純粹的白。
肖若安抓住了姚竟的手腕，自己往前先走一步，把姚竟護在後面。
姚竟低下頭看着他抓住自己手腕的動作。以往他似乎總是這麼做的，但現在再看，又有了新的含義。
姚竟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擡腿跟着他往前走去。
往前走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慢慢出現了變化。
先是地面由純白變成了格子狀的瓷磚，再走一段，瓷磚上又出現了一張辦公桌。
就這樣一直往前走着，眼前的東西越來越多，但看起來並沒有太大關聯。
而只要他們停下腳步，周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又變成一片純白。
“……意識流。”
姚竟輕聲說道。
“嗯？”
“應該是模擬他大腦中的意識形成。就像河流一樣，意識是流動的，所以我們必須不斷往前走，就能看到他的思維形成的過程。”
“思維形成的過程？”肖若安疑惑道。
“‘過程’指的是什麼？”
“可能是記憶，也可能是想法，還可能是突然亂入的信息。”
姚竟說道。
“這就是大腦意識的形成邏輯：在混亂中尋找秩序。”
肖若安揉了揉太陽穴。
“所以我們要像拼圖一樣，先是四處去看他腦中的信息，然後再把它們組合起來？”
姚竟點點頭。
這件事情並不容易，因爲他們發現這種“意識流”並不是單向的。
換言之，他們往不同的方向走，甚至往回走，都會看到完全不同的東西。
大腦裏面是極致的活躍，極致的混亂。
“怎麼辦？”
肖若安皺了皺眉頭。
“我們不可能窮盡所有的走法，難道他想用信息爆炸淹沒我們？”
怕的不是沒有信息，而是信息過載。許多無用的垃圾信息混雜其中佔用了注意力，導致真正有用的信息可能根本沒有辦法被發現。
肖若安想過湯姆·羅耶會處理他腦中的信息，但沒想到他做的不是減法，而是加法。
“信息再混亂，大腦中也有方向可言。”
姚竟思考了一下說道。
“就是邏輯。”
“等於說‘邏輯’就是大腦思維裏的道路？”
“可是——”
肖若安看了一下週圍白茫茫的空間。
“我們上拿去找‘邏輯’？”
姚竟輕笑了一聲，心裏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