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心底都想着,同窗裏邊,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同學,能讓那麼多人圍繞她。
不過,還沒走近,雲歌和孔沅香就聽得有個熟悉的聲音開口道,“大家過獎了,你們若是喜歡,我都送給你們,以後有機會,可以去上京找我玩。”
這說話的人不是別個,竟是何瓊枝,孔沅香拉了拉雲歌的衣袖,低聲道,“何瓊枝怎麼來咱們學院了,不會是跑來找我的吧?”
自打上次從天泉寺回去後,何瓊枝每次去找孔沅香,她都直接婉拒了。
雲歌聳了聳肩,一副我可不知道的表情,不過,餘光卻忍不住打量何瓊枝,身材高挑,面容白皙,妝容和穿着都跟淮州的姑娘不太一樣,但明顯要更加好看,站在人羣中,何瓊枝是最爲耀眼的那個,也難怪那麼多女子都圍在她身邊。
“何姐姐,那你什麼時候回上京呀,我有一個遠房舅舅也在上京,說不定我到時候能找你玩。”
一聽到這個像是捏着嗓子說話的聲音,孔沅香忍不住嗤笑一聲,然後開口道,“唐寶嘉,你的遠房舅舅還真多,我數一下啊,住淮州的兩個,汴州的一個,長安一個,現在上京又一個,上次還說哪裏也有來着?”
話音未落,教舍裏邊頓時傳來一陣笑聲,唐寶嘉一臉漲紅,瞪了孔沅香一眼,冷哼道,“我舅舅多還礙着你什麼事了,有本事你也有這麼多舅舅呀。”
眼看着孔沅香要跟唐寶嘉嗆起來了,雲歌連出聲道,“大家好久不見,都還好嗎?”
雲歌有意出來緩和一下氣氛,打打圓場,不過,她這一出聲,並未起到她預料中的結果,而是一道道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讓雲歌頗爲不解。
站得離雲歌比較近的人,更是往旁邊挪步,一副跟雲歌拉開距離的模樣,眼底的探究,看得雲歌一頭霧水,而旁邊的孔沅香也明顯感覺到大家的反應有些怪異。
幾乎沒有猶豫,孔沅香將懷疑的目光落在何瓊枝身上,何瓊枝朝孔沅香笑了笑,然後看向雲歌,眼底的挑釁十分赤裸裸。
雲歌頓時明白異常的原因,心底覺得有些好笑,看了看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視線掃過何瓊枝桌上的各種小玩意和首飾上。
“何姐姐還真是有趣,這些都是好幾年以前上京流行過的東西了,姐姐竟然大老遠帶到淮州,我的這些個同學看多了舶來貨,偶爾見到舊東西確實也覺得新奇。”
說完這話,雲歌也一臉笑意地看向何瓊枝,心想着,你想籠絡這些人可沒那麼容易。
許是有些意外雲歌竟然會說這種話,何瓊枝臉上閃過尷尬,不過她還沒開口,在一旁的唐寶嘉卻先出聲了。
“蘇雲歌,你又沒去過上京,你怎麼知道何姐姐帶的是舊物。”若真是舊物,她剛纔誇了那麼久,豈不是顯得沒見識?
何瓊枝還真以爲淮州是小地方,這裏的人沒見過世面,所以好哄騙麼,就算這些同學一時半會分辨不出來,但帶回去了,家裏的長輩肯定能看出來的。
果然,雲歌這話剛說完,就有人小聲道,“我一個姑姑嫁到上京,每年也會給我送上京流行的東西,這個頭花應該就是三年前的。”
議論聲不絕於耳,圍在何瓊枝身邊的女學生,陸續從她身邊走開,有人原本還一臉欣喜的拿着何瓊枝的禮物,這會卻直接還回來,何瓊枝臉色越來越難看。
剛纔還被人衆星捧月,這會遭遇連續幾人婉言拒絕,何瓊枝再怎麼不在意,也有些尷尬,她連出聲道,“不好意思,許是我丫鬟帶錯了箱籠,我也沒注意,看到都是新的沒用過,也誤以爲是我之前新挑的飾品。”
這個鍋直接甩給了丫鬟,雲歌聞言,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朝孔沅香笑了笑,孔沅香會意,開口道,“好了,先生快來了,咱們趕緊坐下吧。”
孔沅香拉着雲歌的手,剛準備坐下,何瓊枝突然拽住孔沅香的衣袖,道,“沅香,我能不能跟你坐一塊,剛來這邊都不認識其他人。”
孔沅香沒有答應,而是一臉驚訝的反問道,“你來我們書院上學,不回上京了?”
“你知道我祖父祖籍是淮州吧,因爲他老人家身子不太好,就回老家來了,我待到年底回去,母親怕我在家無聊,就讓我來女學。”
孔沅香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雲歌,對何瓊枝道,“同學們都挺好相處的,我和雲歌……”
話還沒說完,何瓊枝就突然插話,看着雲歌道,“蘇姑娘,我和沅香坐,你不介意吧?”
雲歌愣了一下,心想着,她非常介意好不好,不過,不等雲歌她開口回話,孔沅香卻一把將雲歌拉到自己身邊,道,“我習慣跟雲歌坐一塊,剛纔唐寶嘉不是還親熱的叫你何姐姐麼,你去找她坐吧。”
被孔沅香直接拒絕,何瓊枝臉色訕訕,雙手在袖中忍不住緊握成拳,但嘴上卻極爲客氣的開口道,“不好意思,是我想得不夠周到。”
孔沅香也不再理睬何瓊枝,拉着雲歌在座位上坐下,何瓊枝只得無奈離開。
“剛纔我要是不開口快點,你是不是就答應何瓊枝了?”
雲歌連朝孔沅香笑了笑,道,“這種假設沒意義,咱們義薄雲天的孔大小姐不是替我回答了嗎?”
其實雲歌還真不確定剛纔要是孔沅香不說話,她會不會真的就讓何瓊枝如願了,她不像孔沅香,喜怒都會寫在臉上,而且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也不會勉強自己去做。
不過,這些話,她卻沒有跟孔沅香說,怕傷了孔沅香脆弱的小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