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稍作沉默,聲色冷沉地迴應道:“忍冬。”
忍冬?
這個名字可夠特殊的,哪裏有人會用忍冬來作爲名字的。
男子似乎看出了顧昭昭的疑慮,沒好氣地說:“我是冬天出聲的。”隨之他再次強調道,“該說的話都已經跟你說了,現在你可以將我給放開了吧?”
“當然不可以。”顧昭昭淡笑着拒絕了這個提議,尋了個位置坐下後,再次追問道,“我已經派人去昨日的金芝堂問過了,聽聞你是過去借藥的。難道你不知,這種做法在大乾是很嚴重的嗎?”
借只是單純說得好聽一些,依照寧生回來所言,其實忍冬是去金芝堂偷藥材的。不過爲掌櫃等人發現,正要將其給抓獲,哪知他居然會武功。全靠他受了傷,金芝堂的人才將其給制服,沒有出太大的損失。
要不是見這種人身無分文,金芝堂早就送交衙門處置了。
根據大乾的律法,偷竊乃是重罪。
幸虧金芝堂懶得計較,不然就忍冬這樣的傷勢被送去衙門,別想活着出來。
忍冬定睛看着眼前的人,察覺到她沒有惡意,聲色冷淡地說:“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少管閒事。至於你的恩情,我之後會報答的。”
嘿!
椒椒心裏頭有點小脾氣,多少爲自家夫人感到不值。
如今夫人問了這麼多,說穿了,還是想幫她一把。
顧昭昭不急,端起杯盞抿了口茶水,那雙好看的杏眸中卻閃過一道凌厲:“前兩日京畿有個傳聞,一男子深夜持刀將一戶村戶十八個人口全部殺掉後,逃離了作案現場。這人如今下落不明,衙門已經貼出告示尋賞。這賞金,已經漲到了足足一百兩紋銀。”
四五兩銀子已經足夠尋常百姓一家子豐衣足食過一年,一百兩銀子可是一筆鉅款。
這突如其來的話將椒椒和紫瑜都給震驚到,目瞪口呆地看着榻上之人。
夫人忽然提及這事,莫非這男人就是那殺人狂魔吧?
“要是我沒有記錯的,那殺人兇手最爲特殊的一點就是,他揹着一把玄青色的長刀。”
顧昭昭話音落下,就將自己帶來的長刀擺在桌案上,面色冷沉地說:“這是昨日我的人前往金芝堂尋來,乃是你遺漏在那裏的。也是差點兒,金芝堂的夥計就要將這把刀的刀鞘給打開。”
只要看到裏面玄青色的刀刃,忍冬的身份必然會暴露出來。
話音落下,顧昭昭就將刀鞘給抽出,玄青色的利刃瞬間就暴露在衆人的眼前。
椒椒和紫瑜倒抽了一口涼氣,沒想到救回來的男子居然是殺人犯?這可如何是好,還是快些兒帶着自家夫人趕快離開吧。
當然震驚的不光是她們兩個,就連忍冬自己都沒有想到這點。
她居然會發現那件事情!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在察覺到忍冬驚詫的眼神後,顧昭昭聲色平靜地說道。
可忍冬不打算交代,閉上冰冷的眼眸,假裝沒有聽到她所言。
當然,顧昭昭也不着急。
在拿到這把玄青長刀時,她的心裏只是有個大概的猜測罷了。今日前來,也是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否有誤。就目前來看,她沒有猜錯,忍冬的確是玄青長刀的主人。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們所有人的思緒。
咚咚咚——
在聽到這陣敲門聲時,顧昭昭頓時就警惕了起來。
她側首看向紫瑜,衝着她使了個眼色。
紫瑜在會意後,起身朝着門口走去,擡手將門打開。
當她看到門外之人時,臉上的神情瞬間就變了。
雖說紫瑜是相府裏面出來的,但她也曾見過顧知棋。更何況在去伺候顧昭昭時,也對夫人的情況多少有些瞭解。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站在門外的那人居然是顧知棋。
“顧昭昭呢?”
見開門的是一個丫鬟,顧知棋出現在這兒,也懶得去說什麼場面話,乾脆冷聲詢問道。
面對這一句問話,紫瑜的眼底閃過幾抹異樣的神色,故作鎮定地說道:“奴婢不太明白這位姑娘的意思。”
事到如今,只能夠阻止夫人和顧知棋見面了。
不然讓顧知棋知曉夫人在外面客棧救治此人,還不知會在外面傳出怎樣的流言蜚語。
“少在這兒糊弄我!”顧知棋態度強硬地說着,伸手就要將紫瑜給推開。奈何她在門口攔住,根本就不好進去。只得擡首不斷地朝着裏頭張望,神情不悅地咒罵道,“我親眼看到顧昭昭走進去,你現在跟我說沒有,那不是拿我當傻子麼?”
“今天,我說什麼都要看到顧昭昭!”
話音剛落,她同錦紅攜手將攔在門口的紫瑜推開。
紫瑜沒想到她們會突然出手,一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抗衡,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之後她們抓緊時間,領着人便朝着廂房的裏屋走去。
繞過前面的屏風,也就可以看到藏在裏面的人了。
顧知棋看在心裏,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恨不得立刻將顧昭昭的公之於衆。
可就在她要繞過屏風時,顧昭昭突然走了出來。
她神情不解地問:“妹妹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在顧知棋看來,顧昭昭突然跑出來,十有八九是因爲心虛的緣故。
如此一來,她先前的猜測是對的。
“我來看姐姐無緣無故跑到這如意客棧來做什麼。”顧知棋淡然地說着,一步步朝着顧昭昭靠近,試圖躍過屏風,看看後面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急切的神情被顧昭昭給注意到了,其實她會出現在這兒,已經足夠讓人感到奇怪。且不說她來到這兒是爲了什麼,她能找到此處,就是一個令人不解的問題。
“我來這兒辦事。”顧昭昭面色平靜地說着。
可這樣的話在顧知棋聽來,不過就是一個藉口罷了。
“姐姐少在這兒騙人,我看你分明就是在這兒藏着一個男人!”她說着,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就將屏風給推開。而屏風後的情形,也隨着她這一舉措展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