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財元坊前。

    顧昭昭來到阿雅口中所說的財元坊,原本以爲不過就是一點兒大的小賭坊,可等到了地方,這才發現是她目光短淺了。瞧瞧這外面的架勢,可不是一般尋常的賭坊所有的,估摸着起碼有五層樓之高。

    在現代,或許三十層四十層的樓房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可擱在古代那就不一樣了。幾乎都是純木結構的建築,但凡是超過三層已經相當厲害,更何況眼前還是五層。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天色暗沉下來,財元坊所在的一條長街都點亮起了燈籠,明亮璀璨的燈火將整個街道點得燈火通明,一直向着盡頭蜿蜒而去,正如此處川流不息的人羣,幾乎望不到頭。

    “夫人,我這樣真的好麼?”

    蘇和變扭地跟在顧昭昭的身後,在人羣中艱難地行走着。

    顧昭昭聽聞此話,眉頭不由得跳動了下,強調道:“你給我記好了,現在我是你的老爺,可千萬別亂叫。回頭要是被揭穿了,咱們誰都要倒黴。”主要這財元坊裏面的人,一看便知不是什麼好惹的。

    無奈之下,蘇和只得順手摸了摸自己的美髥,停止思索自己目前的形象。

    主要他爲了隱藏身份,完全假裝成了一個彪形大漢,臉上是一堆絡腮鬍直至耳垂。夫人爲了可以彰顯出他跑江湖的氣質來,還很貼心地在他的眼部貼上了一個疤痕。

    那醜陋的疤痕自上而下,別提多麼恐怖。

    相較之下,顧昭昭就要斯文一些了,手中拿着摺扇完全是個公子哥的形象。走進賭坊讓人一瞧,就有種人傻好騙的感覺。至於蘇遠的情況同蘇和差不多,他一如既往的沉默,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

    對於這樣的情況,顧昭昭忍不住暗自感嘆着。

    但凡蘇和有蘇遠的半分穩重,她都覺得自己的耳朵能清淨許多。

    就這麼穿過人羣后,二人總算是來到了財元坊的大門前。

    光是門口兇猛的老虎齜牙咧嘴的樣子,已經足夠讓人看得頭皮發麻了。

    顧昭昭平靜的目光從上面掃了眼後,同樣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不過,她很快就剋制住了自己內心的恐慌,鎮定地說道:“行了,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如此,主僕三人便結伴朝着人頭攢動的財元坊內走去。

    財元坊內的光線頗爲昏暗,並不是外面看上去那邊燈火通明,再加上週遭嘈雜的聲音讓顧昭昭的腦袋嗡嗡止疼。她強作鎮定地在人羣中搜尋着,沒過多久,還真就讓她盯上了一個人。

    “這位兄臺你好,我是從外地來的客商,不知你是否是財元坊的人?”顧昭昭走上前去,詢問道。

    此人看着身強力壯,一身黑衣地站在那裏,怎麼都不像是來此處賭錢的,更像是這兒的打手。如此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總歸財元坊這種地方會有幾個大手也很正常。

    男人在聽聞顧昭昭所說的話後,一雙圓目怒睜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什麼人?”

    如此,也算是默認了。

    顧昭昭友好地笑着,解釋道:“兄臺莫要誤會,其實我前來此處,主要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向你們打聽。早就聽聞財元坊的名聲,這天下似乎就沒有你們不知曉的事情。”

    一番天花亂墜的誇讚卻沒有讓壯漢流露出半分喜悅之色,依舊冷眼盯着她。在得知她的來歷後,當下就伸出手。

    看着眼前足夠一把將她給掐死的手,顧昭昭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地說道:“不知兄臺這是何意?”

    見她不明白,壯漢則不耐煩的介紹道:“我財元坊的確是知曉不少事情,卻也不會是什麼人的生意都做。你若是能夠拿出介紹信,那我自然會帶着你進去。”

    介紹信?

    顧昭昭連忙在自己空蕩蕩的腦海中飛速蒐集起來,然而她並不記得阿雅有提及過什麼介紹信的事情?莫非,她忘記了,還是說連她也不知道,再或者她是故意隱瞞?

    可現在自己已經到了這裏,總不能夠就這麼走了吧?

    思慮再三後,顧昭昭陪着笑臉道:“兄臺也不必這般拒絕,其實是可以再考慮下。總歸,我們付得起銀子。”

    “銀子?”壯漢輕蔑地冷笑,“總之,介紹信是此處的規矩,你要是沒有的話,那就別想進去。哪怕你有再多的銀子,也沒有用。”

    這話屬實是將顧昭昭給逗笑了,看着此處數不勝數的賭桌和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羣,說白了不酒水爲了銀子麼?如今卻告訴自己沒有一個什麼狗屁介紹信就不行,這不明白着難爲人!

    不過顧昭昭也沒有頂撞壯漢的意思,只是看了此人一眼後,便朝着旁側走了過去。她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現狀,在人家的地盤亂動手,單憑她和蘇家二兄弟,就是武功絕世也不能夠這麼作死,更何況她還沒有那種程度的武功。

    看樣子,她要再想想法子。

    顧昭昭暗自琢磨着,蘇家二兄弟跟在後頭互相使了個眼色。

    見她愁容不展,蘇和上前勸說道:“夫人,其實這件事情的話,我覺得還是要從長計議。要不咱們先回去,等想辦法將介紹信給拿到手後,再來也是可以的。”

    可此話剛出,顧昭昭便冷聲拒絕道:“不行!現在一帆生死未卜,我要是這麼回去的話,還不知是否能夠想到辦法。如此耽擱時間,對一帆而言很不利。”

    她答應過一帆的奶奶會照顧好他,故而自己不能夠就在這裏被困住,她要想想辦法。可現在這樣的情況,她又有什麼樣的法子混進去呢?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餘光突然瞥到了前方的賭桌。

    看着賭桌前的人在那裏滿臉漲紅的大喊着,一個思緒忽然在她的腦海中迸發出來。

    不等蘇家二兄弟反應過來,顧昭昭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每個人各給了一點,笑着說:“既然都來到了財元坊,那就乾脆在這裏玩玩吧。我去這一桌,你們隨便去什麼地方。”

    她說着,也就徑直走向了不遠處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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