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看看窗外，問：“天沒亮，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大姐腦殼子被奶奶敲壞一部分了，有的事情能記得，有的事情記不得了！田美心疼姐姐，嘴巴憋憋一副要哭的樣子，幸虧光線不好田心看不清楚田美的臉，否則田心會追問怎麼了。
田美：“以前，你每天早晨都會去山灘撿糞，這些天你昏迷不醒都是我去撿的糞。”
“噢噢噢對對對，我把這事忘了。我去撿糞，你再睡一會。”田心把田美拉回牀上一骨碌爬起來穿好露出腳趾頭的爛布鞋走出去，找到柳樹枝把牙齒刷刷，又洗洗臉，纔拿着鏟子和糞箕出門去了。
田美隨後起的牀，站在那瞧着田心，眼睛一直溼漉漉的。大姐變了，都是因爲腦殼被奶奶敲壞了！以前大姐起牀不刷牙不洗臉拿着糞箕和鏟子像兔子似的向山灘跑去，然後撿滿滿的一糞箕糞回來，有時候褲兜裏褂子兜裏也裝着豬屎球。爲了多搶點糞，大姐一點也不覺得糞髒。
今天早晨大姐又是刷牙又是洗臉然後再出去撿糞，這是第一回。大姐今天早晨撿不到什麼糞了，頂多撿些糞渣會來。由着大姐，她想怎麼樣就怎樣，撿不到糞沒關係。
八九十年代，五洲國肥料緊張，鼓勵農民攢農家肥。
爲了積攢農家肥，基本上家家都會出去撿糞，一般都是起早出去。工具是一個帶長柄的鐵鏟子和一個可以掛在肩膀上的大糞箕。
鄉里有明文規定，每家每戶用來撿糞的鏟子和糞箕大小必須一樣。
前身爲了多裝點糞，經常偷偷把豬屎球裝在兜裏帶回家。
響水村依山而建，後靠青龍後山，前方是廣袤無垠的水田，人們以水稻爲主食，一年兩季，秋收後種油菜，來年收穫，
也有人家種麥子的，但很少。
青龍山分前山和後山，前山盡頭是清湖，清湖通向長江。
後山與響水村以及附近幾個村子中間隔着一條小溪，小溪形狀很細又彎彎曲曲的，像綿延不斷的龍，因此叫龍溪。橫跨龍溪兩邊有十二座石拱橋，都叫龍橋。爲了區分每個龍橋，龍橋在哪個村子就在龍橋前面冠上村名。
龍溪上邊有一大片順着龍溪延長方向一眼望不到頭的青草地，這片青草地叫山灘。
爲了保護山灘的植被，防止山洪發生，周圍幾個村子有協議，只能在早晨八點之前這個時間段撿糞，下午六點之後可以放羊放豬放牛，其餘時間不能踩踏山灘，讓植被在陽光充足的時候充分成長。
天天有人在山灘放牛放豬，糞多，但周圍幾個村子都來撿，分分，每戶也撿不到多少，所以得搶先。
如果是牛屎，最多三泡就能裝滿一糞箕，但是這個季節牛喫青草容易拉稀，不好收集，不像豬屎大多是乾的，因爲豬喫糠的多。
大豬拉的是一球一球的，最小的也有乒乓球那麼大，小豬拉的是一粒一粒的，形狀有點像巧克力，所以撿豬糞要花費時間和耐心。
田心選擇撿豬糞。
走着走着，田心看見一個堆滿豬屎球的糞箕。那些豬屎球非常漂亮，大小差不多，就像機器加工的一樣。
唉呀媽呀，誰撿的？糞箕上面的豬屎球擺得也漂亮，一個卡一個，一點縫隙沒露，堆得跟金字塔似的，太完美了，糞箕上的空間一點也沒浪費。
明天早晨起早點，不刷牙不洗臉就來山灘，她保準撿的多，堆得比這個漂亮比這個多，另外她也學前身，在褲兜和褂子兜裏裝點帶回家。
田心沒搶人家撿好的豬糞，提着空蕩蕩的糞箕回家。
回家路上找個沒人的地方田心閃入空間。井旁邊有一小堆的稻穀，金黃金黃的，個個飽滿粒大，像極了黃金粒。
“媽呀，這稻穀也忒漂亮了，第一眼瞧着以爲是黃金做的。”田心抓一把稻穀在手裏，愛不釋手瞧着，捏一粒放在嘴裏咬掉殼子吐出來嚼嚼米粒，喫到一絲絲的甜味，爽口留香，遲遲不散的那種的甜。
“空間大人，把這些稻穀作爲種子都種了。”田心說一聲，空間自動種植，把這些稻穀均勻地分佈在黑土地上。
不知道空間裏的稻子成熟期是多長？從空間出來，田心看看晨曦，估算現在大概是七點左右，每隔一小會，她會進空間看看。
“媽，我沒撿到糞。”田心一臉沮喪提着糞箕進入家裏。
半個小時前，田美把田心的變化告訴了張桂芳，張桂芳聽了之後心疼壞了，現在見田心因爲沒撿到糞自責更心疼了，急忙安慰田心：“撿不到就撿不到唄，沒事，我們家人多，一人拉一泡就夠一糞箕了。”
田心：“……”五個人而已，一天拉的也填不滿一糞箕，況且喫的又不多，哪能拉那麼多？
張桂芳也覺得自己有點誇張，補充道：“今天給豬喂五頓，讓豬多拉點就行了。”
親媽呀，這操作，絕了！田心沒忍住，嘻嘻笑起來。全家人見田心樂了，也跟着樂起來。
喫過早飯，張桂芳和田大虎帶着兩個小的去自留地鋤草，讓田心不要到處亂跑，在家歇着養養身體。
田心不願意，也要去地裏。
張桂芳沒辦法同意了。
家家戶戶自留地裏都有人。
張桂芳和田美鋤草，田大虎帶着田心和田小龍分工合作，把地裏的草撿起來挪梗上去。
今天沒人罵田心，因爲張桂芳在。
如果有誰敢罵田心，張桂芳手上的鋤頭立馬變武器。她可不管會不會出人命，照死裏打！十里八鄉的人都知道，張桂芳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欺負她和她的孩子誰被打是活該，安全所的人也不會替那人說話。
招惹窮鬼又換不來錢，這不是喫飽撐的嗎？但可以在背後搞鬼，例如散播散播張桂芳偷漢子的謠言，手腳不乾淨偷誰家田裏的豆子了，偷誰家茅坑裏的大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