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欒其實在察覺到戚古變化的時候也帶上了一些興奮感。
聽說，有些卡茲比錯失症的患者在發病的時候會不再壓抑自己的內心，會有最真實的反應。
但這畢竟不是戚古清醒的時候。
總有人會在清醒了開始後悔。
他從來不喜歡未知性，雖然放棄這個機會是有點可惜。
戚古陡然間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現在正把杜欒抱着，輕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來。
指尖還殘留着剛纔觸碰到杜欒皮膚的感覺，細膩而又柔軟，讓人迷戀。
之前驚鴻一瞥的細腰這回握在手裏之後果然更加不錯。
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跟欒欒解釋：“我……”
杜欒有心想要知道戚古究竟是在這邊得到了一個什麼情況的誤診，嚴肅了臉：“戚先生，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了，上次的情況明顯就不對勁，這次甚至……”
戚古難得無措，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甲用力地相互擠壓，想要緩解一下心裏面的焦躁感。
“那我先跟工作人員說一聲不去了，我們回房間談吧。”
慢慢在手機上輸入信息，因爲心不在焉總是打錯字，但是也就說那麼一句話，拖太久總是不現實的。
“說說吧。”
杜欒頭一次在戚古面前展露出了有些強勢的一面。
戚古：“嗯……就是，從兩年前開始我忽然就有了一些變化，朋友們都說我性情大變，然後我有時候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有時候性格會變得……很不一樣。”
杜欒：“就像剛纔那樣？醫生怎麼說？”
戚古點了點頭，又想起剛纔有聲音在他耳邊說你愛簡奇的事情，難不成是簡奇搞得鬼？
下了什麼藥？
“嗯，就是那樣，我會變得不太像自己。醫生說是我腦部因爲大力撞擊出了一點問題，偶爾會出現人格分裂的現象。”
杜欒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特別的反應，反而有意無意地提起另一件事情：“這樣子啊，不過很巧的是，我們之前見面也是兩年前。”
戚古本來還在觀察杜欒的反應，聽見杜欒提起這個身體微不可查地一僵，轉移了話題：“我們要不要看看還有什麼東西是你感興趣的？”
這話題轉移得不可謂不生硬，但杜欒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挑明。
“我們要不去草莓園摘草莓吧，我之前都沒有見過草莓園。”
這回戚古特別自覺地就在工作人員發過來地圖之後把手機遞給了杜欒。
只是走在路上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明顯不像先前那樣平和了，有什麼在暗裏悄悄浮動着。
工作人員把他們引到了草莓園附近遞給他們一人一個籃子，“我們度假村在情侶這方面倡導的是讓情侶之間自主學習採摘草莓，以增強感情爲最終目的。”
戚古和杜欒兩個人站在面積不算小的草莓園之前，雙雙陷入了迷茫。
雖然他們各自是有許多技能不假，但是採摘技能這一點兩個人都沒點亮。
杜欒裝着有些忐忑：“這要怎麼摘啊？”
戚古：“應該不難，只要把草莓串拉下來就行了。”
兩個人兵分兩路扎進了草莓叢裏面。
戚古沒有什麼經驗，雖然成功把草莓摘下來，但因爲用力過猛總會導致草莓破損，流出裏面的汁水。
“戚先生。”
杜欒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了過來，還帶上了一些委屈。
戚古下意識地回過神，看見眼前的景象呼吸都停頓了一秒。
白皙的手裏面握着深紅色漿果，露出的裏面果肉也是純白跟手幾乎是融爲一體，紅色的汁水順着指縫慢慢流出來，往手臂後面蔓延，一直到手肘處才滴到地裏面。
說不出的穠豔。
杜欒眼中閃過笑意，繼續說道：“草莓它好脆弱，我都沒用多少力它就成這樣了。”
戚古擡頭看向他的眼睛，也許是坦白了一些事情，他忽然想要放肆一下。
杜欒有些錯愕：“戚……先生？”
戚古抿抿脣，覺得自己這樣算是有些冒犯了：“抱歉，我沒有發病，就是……你的手太好看了。不要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你去休息吧。我來摘，上次看你喫草莓蛋糕挺開心，應該挺喜歡喫草莓，我多給你摘一些。”
杜欒看着他又說了一長串的話，就明白他這是慌了，先前也是這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話總是格外的多。
“那就謝謝戚先生了。”
許是考慮到體力問題，草莓園的邊上搭了一個木質的涼亭，上面擺滿了點心和水果，想來是任人取用的。
杜欒悠然自得地坐在涼亭裏面看着戚古勤勤懇懇地在給他摘草莓，往嘴裏面扔了一顆葡萄滿意地勾起嘴角。
真是居家好男人。
不過，要是沒有事情瞞着他就更好了。
他也就是饞收藏品身子，也不知道收藏品顧慮那麼多究竟是因爲什麼。
夕陽漸沉，杜欒把桌上的點心都喫完了，也沒見戚古有過來的意思，只能是自己走過去看他究竟是在忙一些什麼。
按理說，就那兩個小籃子應該沒一會兒就裝滿了纔對。
偷偷地湊到蹲在地上的戚古身邊，發現他正把草莓花點綴在他摘下的那些草莓上，看雛形應該是想擺出一個心形出來。
但是草莓花本來就小，戚古還控制不好力度，這時候旁邊已經飄落了一堆殘破的白色小花了。
又碾碎了一朵草莓花，已經只差一朵就能夠把兩個籃子裏面的心形都擺好了。
繞是失敗了很多，戚古也依舊沒覺得不耐煩，伸手又要再去摘一朵過來實驗，結果正好碰到了一隻手。
回身看去，杜欒正蹲在他身後朝他笑，眉眼彎彎煞是好看。
他愣了一下，那隻手就摘了只花別在了他的耳朵上。
“送給你。”
戚古本來是想要給杜欒一個小驚喜，結果現在還沒完成就被發現了，耳朵微微有些泛紅，在草莓花的白色下襯托得更爲明顯。
“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讓你等着嗎？是我呆的太久了嗎？”
戚古一邊問着，一邊還不忘繼續摘下草莓花，尋個合適的地方擺進籃子裏面。
杜欒看着他周圍的那一片的草莓叢，忽然笑開了，“你看你，把這些草莓叢都薅禿了。”
戚古：“我把這些送給你，想換你以後不要再叫我戚先生，叫我名字就好，戚先生太生分了。”
杜欒看他現在顯得異常認真的模樣，挑了挑眉：“好的，戚古先生。”
戚古有些無奈：“不加先生兩個字不行嗎？”
杜欒：“戚古，我好喜歡你啊。”
戚古被這直球幾乎快打昏了頭，偏偏始作俑者還一無所覺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
“因爲喜歡你，所以我現在很開心，你好像要跟我開始拉近距離了。”
梁玉曾經在杜欒演戲的時候覺得要是哪一□□人告白一定沒人捨得拒絕。
現在杜欒正在用那種眼神看着戚古說話。
戚古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瘋了。
杜欒伸手摸在了戚古的耳邊，“你知道嗎？草莓花象徵甜蜜，我想把我感受到的甜蜜分給你，希望你即使有病有痛也能夠喜歡生活，敢愛人敢愛自己。”
戚古被杜欒說得心裏發酸，這麼好的人怎麼就在他身邊蹉跎了這麼久。
是他在耽誤人家。
他有病，而且還治不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病，不知道能活多久。
他不配的。
戚古強裝着不在意：“喜歡我幹什麼？我又不缺人喜歡。我給你錢就是了，你喜歡錢就好了。”
杜欒眼裏面閃過一絲受傷。
暗襯：難道收藏品想跟他玩虐戀情深的戲碼？這可不行，耗時太久了。
得想辦法扭轉一下收藏品走了歪路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