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微光透過了窗戶紙。前兩天一直斷斷續續的下雪,今日早晨纔出點太陽。南迦簡單用簪子將青絲一挽,看着鏡中的自己,劉海有些長了,乾脆別上去。露出額頭的樣子也還不錯。

    母親,南迦今日竟又想起了她。

    女兒不知道他是否值得託付,可還是決定拼盡全力試一次。情,不正是叫人生死相許嗎。

    雪開始化了,冬天也快過去了。

    南迦覺得小日子若是能一直這樣過,自己確實是幸運。每天清早,王嬤嬤都換着花樣給兩人做早點,唯一不變的是南瓜粥。李琅玕在庭前安了一張石桌,和原來自己院裏的相比花紋沒有太大出入,就是大了一圈。

    李琅玕此時坐在自己身邊,宣紙亂糟糟的鋪着,還有硯臺和幾根筆,把這張石桌佔的滿滿當當。南迦無語:“合着這桌子是給你自己準備的唄,連個撐頭的位置也沒見給我留。”

    這兩天她明顯話多了,笑容也多了:“夫人這是在和我抱怨嗎?難道爲夫的大作。。。嗯。。”他坐起來翻了翻南迦手裏的書皮:“比不上這。。。這。。。《通鑑地理通釋》,這又是哪位名家的大作?”

    “確實是位名家,王應麟先生自序雲:歷來‘言地理者,難於言天,何爲其難也?日月星辰之度,終古而不易;郡國山川之名,屢變而無窮’,你可有這樣的見識心境?”

    “沒有,沒有,那這位。。。王應麟先生,有沒有我丰神駿朗?”,李琅玕撩了下額間碎髮,擡了擡眉毛。

    “又不正經,畫你的吧。”,南迦裝作不耐煩,轉頭背對着他。“書猶藥也,善讀可以醫愚。”

    李琅玕覺得她終於有了二十歲小姑娘的玲瓏剔透。一聊到書,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中秋的月亮。要是每天都這樣過就好了。

    紙鳶是覺得飛絕這個人,真是越來越看不順眼了,明明不是個頑童的年紀了,怎麼一天到晚都是長不大的樣子,一點沒有學會他們家王爺的穩重。三天兩頭打翻茶盞就算了,還要惡作劇。動不動就踩自己的裙角,踩得爲開春準備的裙子左一個腳印,右一個腳印,都不漂亮了!

    還愛拽人家的頭髮,這個真是忍不了,再有下次,紙鳶就不要什麼淑女氣質了,衝上去就薅他的頭髮。最可惡的是,交代他乾的活全都辦砸了。前兩日讓他幫忙曬姑娘放久了受潮的書,下雪了,他竟忘了收,全都溼了。這人太不靠譜了。

    此時王爺和姑娘看起來甜甜蜜蜜,他怎麼還不安生,硬要在一旁展示什麼半桶水技術的劍法。真礙眼!

    算了,爲了家宅和睦。姑娘的幸福生活更重要,忍了。

    再說說秋菊,東宮那件事兒之後很少見到她出現在院子裏,就冬青提起過她一次,說是染了病到府外養病去了,具體去了哪裏,大家也都不清楚。“本來她也不太和我們親近。”這是冬青的原話。

    至於春迎和夏荷。。。。。。南迦覺得王嬤嬤實在是和自己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兩號人物早就因爲毛手毛腳打碎王爺珍藏的花瓶之類無厘頭的理由被王嬤嬤派到了偏院裏工作,終於是不在南迦眼前晃來晃去了。

    今天還有個重要的事情,東珥前幾天賊兮兮的告訴南迦,自己正月十五和文斌一起看了花燈,她覺得自己表白成功了。南迦又具體問了問,怎麼個表白成功法?

    東珥就等着她問呢,立刻眼冒金光的開始形容自己的美好羅曼史。

    時間倒回到正月十五那一日,南迦拒絕了東珥的邀請後就被母親拉着打扮了一番,在這個全城未出閣的小姐和未娶妻的少爺們“傾巢而出”的日子,陸夫人怎麼能放棄這麼一個讓女兒展示的機會。家裏的妹妹都出嫁了,姐姐都沒找到合適的如意郎君,她這個主母每日急得在陸大人面前上躥下跳,讓他想辦法給女兒找門好親事,而且要高嫁不能低嫁。

    這可難壞了陸大人了,自己一屆文官,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每日上班打卡,下班回家,沒什麼相交甚密的同事幕僚。雖說免去了一身騷,可這個。。。說門好親事,確實是辦不到啊。

    陸夫人看丈夫指望不上,就只能靠自己了。

    看着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在自己身後,陸夫人就感覺今年十五的月亮都比往年圓。姐姐東珥的長相略顯稚氣,看起來不過十五出頭,打扮起來也是諸多小姐中的佼佼者。就這麼在人羣中一站,果真不少夫人都湊上來和陸夫人攀談打聽東珥的年紀。

    “陸夫人,這是你家姑娘吧!長得真標緻,像你,像你。”

    陸夫人這一聽,嘴角都不受控制的翹到天上了:“哪裏,哪裏,你家姑娘纔是優雅端莊。”

    “這。。。姑娘多大了,可有許人家?”

    陸夫人這一聽,機會可不就來了嗎,這王員外家的兒媳婦可是出了名的愛牽紅線。這要是得了她相助,還愁什麼姻緣。

    諸如此類的對話,東珥已經聽了不下十遍了。心中暗暗怨恨幫南迦傳話的夥計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選她母親在的時候來。自己笑得臉都僵了。正在怨天尤人的時候。。。。。。。一個青年男子的身影在身後晃了一晃。

    好像是文斌。

    他從胭脂鋪子旁邊走過,一襲白衣,那麼超然脫俗。東珥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花癡樣兒,看來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東珥看到當然是義無反顧的追上去。

    “我家姑娘啊,鬧得很,哪像你家姑娘看着就文靜。快,東珥,給王夫人問好。”陸夫人正和各家夫人們打得火熱,哪想一轉頭,東珥早就竄的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個不省心的。

    東珥悄悄跟着文斌走了很遠的路,看見他收到了很多姑娘遞來的手帕,文斌很害羞,都婉拒了。直到走到河邊,在商販那裏買了個孔明燈。

    東珥做了很久心理建設,因爲覺得自己再不上前就沒有機會了:“文斌,好久不見。”

    文斌看見她眼前一亮:“可咱們上週還在鋪子裏見過。”

    東珥沒想到他如此回答:“你。。。你還記得我呀!我叫東珥,我可以和你一起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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