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真是把路尚書急得語無倫次了,若是陛下一直沒個決斷,那陸泛豈不是要在刑部大牢裏一直關押着。“陛下,陛下,莫要讓忠臣寒心吶!”
路尚書“噗通”一聲跪在地下,磕了一個響頭,大聲在殿內高呼一聲。
周圍官員見他這樣做,可真是不要命了。在他說出更加大不敬的話來之前趕緊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路尚書,莫要激動,莫要激動。這話可說不得,說不得呀!”
陛下當然聽到了路尚書的這一句話。
他回到太極殿,疲憊的跨過門檻兒。李公公剛準備小步跟上。
“你們都退下吧,朕想一個人呆着。”
“是,老奴遵旨~”
陛下沒有回到高高在上的龍椅上,而是撩起龍袍就坐在了高臺的第一節樓梯上,眺望着遠方。
這是他的天下,也是百萬將士爲自己守住的江山。宏偉的玄武門每日都有重兵把守,這華貴的太極殿每日都有朝臣向自己叩首。可他還是那麼孤獨。
今日路尚書的一句話真是重重錘在了自己心上。
昨日。
昨日,李琅玕來找過他。
因爲審訊“何勇”的密信已經遞上去了好幾日,卻遲遲不見陛下有所動作。
“父皇,兒臣以爲。‘何勇’行兇雖然不是證據確鑿。但是陸大人無罪基本可以肯定了,爲何不能無罪釋放呢?”
陛下無言。
“父皇,您若是擔心百姓傳言。。。。。。”
“不必再說了。朕已經有所決斷。”,陛下轉過身來,“陸大人,暫時還不能放。”
李琅玕聽到父皇如此回答自己真的是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父皇就算已經知道陸泛無罪,也準備推他出來背鍋。
明明有罪的是慶王。
李琅玕當下的情緒不光是因爲這樣的結果而生氣,更多的是失望。從小到大,父皇的形象在自己心裏比母后還慈愛。他教會自己如何做一個寬容的,有仁愛之心的人。
就是這樣一個一代明君,竟然讓一位忠臣蒙羞。
也是失望衝上了頭頂,李琅玕也開始口不擇言:“陛下,您爲了包庇慶王寧願誣陷忠臣嗎?”,多麼尖銳的一句反問:“慶王之罪,早就不止這一件了。您和我都看在眼裏,他草菅人命,圖謀不軌,與后妃串通謀害您,您也都裝作沒看見?”
“住嘴!”
陛下把桌上的一座硯臺順手就扔向了李琅玕。他也沒想到李琅玕竟然倔強的不躲,那個硯臺就這樣筆直的砸向了兒子的額頭。
鮮紅的血流了出來,瞬間就流到了眼角。
陛下知道自己再生氣都不應該這麼傷害自己的兒子。但貴爲九五至尊的他從來沒有學會該如何跟兒子道歉。一陣心裏的痛苦糾結之後,還是決定強撐下去。
“陛下~”,李公公可是於心不忍,李琅玕也是他看着長大的,這孩子從小就會說話,討人喜歡的很。所以所有皇子裏就是他最沒有架子了。“您看三殿下,他。。。。。。”
“欸~”,李公公趕緊走下去要攙起李琅玕。
李琅玕堅持跪在地上,儘管血已經流進了他的眼睛。
“三殿下,快起來了。老奴帶您去包紮。”
他還是不動。
哎!這一大一小還真是像啊,都這麼倔。
“算老奴求您了,在不處理要留疤了。”
這個哀求實在是懇切,李琅玕鬆動了。他也知道父皇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情從未動搖,自己再怎麼和他對峙也沒有用了。
李公公帶着李琅玕走出了太極殿也不忘爲陛下說兩句好話:“三殿下可別記恨陛下,他也有自己的苦衷的,您得理解理解。殿下您自己心裏也清楚,陛下對您那是不一樣的偏愛啊。”
此時太極殿內的陛下就像是個泄了氣的老虎,癱坐在龍椅上。他打了他的雁行。
他的雁行那樣乖巧懂事,那樣可愛又讓人憐惜。自己卻打了他。看着自己剛剛砸硯臺的手,陛下真的是後悔不已。
可是。。。。。。
慶王,也是自己的弟弟呀!
親弟弟!
他曾經也是那麼乖巧可愛,那麼可愛又讓人憐惜的。他也會像雁行一樣趴在自己腿邊,爲了一塊佛手酥而撒嬌。
這一切,都已經變了。
改變的開始,還得從二十年前開始說起。
那是的慶王已經歸藩,做了個瀟灑自在的閒散王爺,偶爾給皇兄傳兩封書信。書信裏面不但有盛國邊疆的大好河山,還有就是弟弟說他遇到了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
可這和弟弟的共情也至多維持一刻鐘,他還是要面對現實。
他是一個皇帝。一個登基不到兩年,還沒把龍椅坐熱的皇帝。
先皇去的突然並未立下繼位詔書,所以他繼位倉促,說白了是幾位權臣暗箱操作推自己上位的。
於是乎,他好像成爲了一個傀儡皇帝。朝堂上的一切還是由那幾位位高權重的朝臣把控着。自己的每一個詔書都是在他們的控制下寫的,每一個決定從來沒有被實施過。
太窩囊!
他需要一個時機,這個時機決定着他是否能夠奪回大權。
直到這個堅不可摧的權臣隊伍裏有一個人率先動搖了。那個人就是當朝首輔裴殊。
裴大人願意和陛下做交換的條件就是,許自己的女兒一門令人滿意的婚事。一個能夠跟皇室攀上關係的,尊貴的婚事。
這可讓陛下發了愁,首輔的女兒自然是不能給自己當個嬪妃。嬪妃,嬪妃,說白了就是個妾。哪個父親若是有選擇,真的願意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給皇帝做妾?
可其他藩王也大多已經有了錄入宗譜的正經王妃,給他們做側妃。首輔就更不可能能同意了。再看其他的先皇的皇子,不是生母身份低下,就是年齡尚幼。
這可真是讓陛下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
是太后先提出的人選。
她的小兒子,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