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通常有兩類人,雖然都是胡人,但他們爲不同的人羣效力。
一批人爲自己效力。這些人就是黑市裏商鋪的主人,多半都是到京都城內謀生,被胡人的身份拖累。只好轉戰黑市的富商,他們手下還有一批賣命的,主要負責貨物流通。
在黑市裏開鋪子,售價透明。明碼標價的好處就是鋪面會根據每日的收益向黑市的主人也就是巴魯大叔上交管理費。這部分管理費可不少,但大部分都會被巴魯大叔用來維持黑市的正常運轉。畢竟這條街在官府眼中是半透明的狀態,要讓他們裝作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子,可要耗費不少財力。
黑市一個月會有一場拍賣會,這些拍賣會都是黑市裏的資深商家手裏有大貨時纔可以排隊參加。
這種情況下,另一批遊走於黑市中的胡人就能發揮出大作用了。
黑市裏明面兒上擺出來的生意,都是以販賣西域寶石,琉璃工藝品爲主。這些工藝品出口中原之後價格昂貴,胡人自己是不可能去消費的。
所以主要購買力還是那些京都城內的有錢員外。他們爲了給自己家的宅子撐場面,什麼天價數字都敢開。
這一批人就是“代購”,掌握着貨源的人。收一定的代理費用,拿着僱主的錢幫他們在黑市裏拍下喜歡的工藝品,以此謀利。代購人八面玲瓏,除了在僱主手裏能拿到不少的收益,那些能夠拿捏大客戶的代購人,也能從賣家手裏拿到不少的賄賂。但這個職業有風險,若是被官府發覺,那就是少不了丟半條小命。
自從胡商被允許進入京都城內之後,聰明的胡人們也嘗試過不少行商模式。最後,能夠經歷時間的磨礪保留下來的,也就是這條黑市了。
巴魯大叔經營這條黑市已經二十年了。在發現可行之後,野心也就慢慢大了起來。
他心裏明白,自己能夠安身立命只不過是漢人的施捨,是自己給的錢到位了,纔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心眼兒裏,漢人還是看不起胡人的。
要能夠真正佔領京都城內的一席之地,一定要積攢力量。所以這兩年,黑市裏也有暗地裏做過軍火生意和戰馬生意。
這兩個陌生人的闖入本來不足爲奇。胡人有自己的交往圈子。這樣的落難夫妻投奔同族的故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只不過是,正好這兩天,黑市裏正準備進行一次規模龐大,牽連甚廣的軍火交易。這場軍火交易,交易雙方都是貴客。能夠給黑市帶來多少收益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場交易如果成了,自己這個黑市在突厥人的眼裏即將變成合法交易地點。
可若是黃在了自己手裏,怕是。。。。。。
關於這個,巴魯大叔也是第一次嘗試,心裏本來就發慌,看到誰都不免疑神疑鬼。不能輕易把他們帶進黑市裏。
幸好,李琅玕把這個人物塑造的很完美。連習慣、性格、人格都考慮到了,更何況一個戶籍?
“塔拉,早上好。”,南迦起了個大早,爲了表示正常的感謝,她需要表現得格外殷勤纔是。畢竟以他們現實的立場,他們沒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我做好了早餐,你要嚐嚐嗎?”
“哇!是包子。”
南迦這點手藝是和王嬤嬤現學的,王府裏平時不喫羊肉包子,大多數人都覺得羊肉味道羶。所以,這道菜是爲了這次行動準備的。
“快來嚐嚐。就是用了一些廚房的羊肉。那欽生火的時候用了一點你們後院的柴火。”
“沒事兒,羊肉在我們家不稀罕。”,兩個男人一大一小都不會做飯,只會把肉放到火上烤依靠,這種精緻的喫食很久都沒遲到過了。
塔拉也不等等鬍子大叔,徑直拿起一個剛出爐的一口就塞到了嘴裏。
真是單純,都不害怕南迦給他下毒嗎?南迦突然對於欺騙了這麼單純一個男孩的同情心感到抱歉了:“你慢點兒,還多着呢,小心燙!”
可不是燙嘛!一口下去,包子裏包裹的羊油充盈着塔拉的口腔,幸福感油然而生,倒是舌頭被燙的不清,又捨不得這一口味道,不想吐出來,只好呼嚕着嚥下去:“好燙!好燙!”
這孩子。
“慢點喫。”,南迦給他打了一瓢涼水送到跟前。
這是洗漱結束起了牀的巴魯也出了房門,平常的院子裏只有他們兩個,沒這麼吵鬧。也不知道那兩個新來的一大早在幹什麼,高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一出門就看見塔拉拿着個吃了一半兒的包子被燙的跳腳。
“啊!終於嚥下去了。”,塔拉最後悔的事兒就是喫之前沒有吹一吹了。他看見了巴魯大叔頭髮凌亂,正在看着自己,迫不及待想和他分享自己喫到了家鄉美食的心情:“巴魯大叔!”
“你快來,蘇曼姐姐做的羊肉包子可好吃了。”,塔拉興奮的揮舞着自己的雙手。
這孩子,一頓羊肉包子就被收買了。被訓了一頓還不長心眼兒。
不就是羊肉包子嗎,他纔不稀罕。
“不喫!”,巴魯大叔爲了抵制誘惑,毅然決定回屋。
只剩塔拉還在原地獨自開心:“切,他不喫,我喫。姐姐,我還要一個。”
不得不說,塔拉這個胡人小男孩兒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眼眶深邃,鼻樑高挺,很是可愛。要是他是自己的弟弟就好了。
南迦竟然涌現出了這種想法。
李琅玕劈完柴回來發現,第一籠包子總共有六個,都已經進了塔拉的肚子。還沒結束,他來還守在蒸鍋旁邊等下一次開鍋。
“你來啦!”,南迦拿布擦拭着李琅玕額頭的汗。十二月了,怎麼幹起活來還會出汗呢。
“他,他全都吃了?”,這個小孩兒的能喫真的是超乎想象。“你都沒給我留一個?”
他老婆做的喫的,第一口怎麼可以進了別人的肚子。
“額,塔拉餓了。沒事兒,還有下一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