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玕覺得是時候掉個馬甲了。

    互利互惠這種事啊!巴魯大叔畢竟是個商人,這個道理還能不懂嘛?

    這個年輕人可有意思啊:“你說說看!”,巴魯大叔撕了一塊羊腿肉,一邊喫一邊等着李琅玕能給他一個驚喜。

    “您現在的處境,我也多少看出來了一點。出入不自由,消息傳不出去,您可就不好翻身了。不如我們合作。門口那幾個守衛,可不防我?”

    “合作?”,巴魯大叔嘴巴沾滿了羊油,喫的津津有味:“這個理由還不夠說服我,還有嗎?”

    這個年輕人心思真夠活絡的,果然不簡單,不得不讓巴魯大叔警惕難道他的身份還有沒有查出來的細節?

    不知道把他帶進來是福是禍?

    不過形式不能比現在更糟糕了。如果真的讓阿古今這個叛徒接盤了黑市,他那個不敢淪爲人下的性格,這個黑市不出兩年,就會徹底垮掉。

    二皇子身邊有這麼一個奸臣在,突厥也會變得一團糟。

    難道這個年輕人,真的是轉變局勢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理由。當然還有。”,李琅玕準備爆爆馬甲了,巴魯要是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出頭的路早就躍躍欲試了,怎麼可能這麼多天了還坐在這兒惆悵。

    “現在那筆生意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我們兩個有相同的目標。”

    李琅玕狡黠一笑。

    巴魯終於是從羊腿中擡起了頭?他怎麼知道的?

    他還知道多少?果然,他是有目的的,自己不僅僅敗給了阿古今,還輸給了一個年輕人。

    “呵呵!”,巴魯冷笑一聲:“你算計我?”

    “這不重要不是嗎?”,李琅玕知道此時巴魯大叔的自尊心一定收到了巨大的打擊,可是他還要乘勝追擊。

    “我有辦法,幫你攪黃了這筆生意,也能讓您重新大權在握。黑市,也可以不受到任何影響。這筆生意,本來就不是您想做的,難道不是嗎?”

    巴魯大叔看着眼前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的年輕人,一臉輕鬆的說出了全部事實,心裏還是一陣亂顫:“你究竟是什麼人?”

    雖然,李琅玕說的一點也沒錯。如果不是阿古今他們打着二皇子的旗號而來。這筆生意,巴魯是不會做的。

    這批東西不乾淨,是大盛軍方的東西,他不是瞎就能感受的到。

    黑市這麼多年,不乾不淨的生意做過不少,但是這種危險的東西是他的底線。

    如今阿古今還這麼亂來,他早就意識到了這筆生意是真的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如果真的露餡了,他們就身處京都城之中,一個都別想活。

    李琅玕說的這個理由,他認!他不得不認!這個年輕人確實是戳到了痛處,成功把他說服了。

    可是他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畢竟這麼多年了,京兆尹的探子,他也見過不少。能把身份處理的這麼幹淨的,尤其是能騙得過他的,這孩子還是第一個。

    “我是什麼人?這其實不重要。我們都是此事成功之後的受益人。而且,我是誰,您沒有個猜測嘛?”

    巴魯大叔盯着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長相,英氣十足,眼神凌冽避人。巴魯其實在塔拉給李琅玕上藥的時候就關注過,這個年輕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刀劍疤痕。

    當時還單純的以爲,這些都是京兆尹的難爲所致。現在想來,那些疤痕一看就有年頭了,怎麼可能!

    還是太大意了!

    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

    啊!他想起來了。

    五年前,突厥戰敗,他接到了可汗的密報,祕密轉運一批軍火回國。這事十分重要,巴魯放心不下任何人,只能自己去,他的身份被處理的非常乾淨了。

    一路北上,彎彎繞繞的走了很多冤枉路,纔沒有被官府發現。但荊州城實在是繞不過去的關卡。這是進入突厥最後的一道關卡,躲是躲不掉的。

    這也就是爲什麼突厥執着於嘉峪關的原因。嘉峪關一日不被突破,突厥就一輩子沒有辦法拜託那一片荒蕪的大草原。

    大草原上物資稀缺,又被凍土困擾。儘管可汗治理有方,百姓尚且還能夠喫口飽飯。但也就是這個原因,突厥的人口數量直線上升。

    突破嘉峪關,是突厥的絕境求生。

    那一夜,巴魯大叔做了自己前半生最爲大膽的決定。湊巧不湊巧,當夜李琅玕失眠,正好站在嘉峪關的城牆之上瞭望北方。

    高高的城牆之上,少年將軍一身鎧甲,軍號聲長長的呼聲,送走了巴魯的背影。

    驀然回望,巴魯不經意就瞧見了李琅玕。

    “那是定遠王。”

    定遠王,那個一己之力破軍而上的少年。

    那張臉漸漸的由模糊變得清晰,和眼前人衝合在了一起。

    “定遠王!”,巴魯眉頭緊皺,眼神中有着看不出的肅穆。

    李琅玕笑笑,並不否認。

    這真的不難猜。自己害的突厥軍隊損失慘重,按理說,這種人物放到大盛來。他的畫像可是要被全軍傳閱的。

    不然他當年也不會那麼迅速認出了熟睡的付嘉。

    突厥人,頭腦還是簡單了一點。這麼來看,軍部那些榆木腦袋,還是有一點用處的。

    “現在,巴魯先生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一下和我的合作了。”

    李琅玕伸出了充滿誠意的雙手。

    “王爺竟然親自以身犯險,巴魯自愧不如,棋差一招。不過,您是怎樣高貴的身份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您能不能答應我的要求。”

    “說來聽聽。”,李琅玕可是很有誠意的。

    “我希望這件糊塗事到最後,和我們黑市一點關係都沒有。”,巴魯大叔這個要求足夠大膽,東西一直就放在黑市,要和黑市徹底脫開關係確實不簡單。

    不過這一點也是他的底線。

    巴魯自從來了京都城之後,就沒有想過自己可以活着回到家鄉。黑市,是他的底線。

    李琅玕皺着眉頭思考了一陣之後:“我答應你。”

    “王爺說的,作數?”

    “當然作數。”,巴魯不會真的以爲自己是真真正正的白道吧!他李琅玕從來沒有打過朝堂之上的主意。這不還是有人欺負到他頭上來了。

    忘川鏢局早就讓他的身份處於灰色地帶了,如果能和黑市搞好關係。忘川鏢局的生意豈不更加好做。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那祝我們合作愉快。”,巴魯沾滿羊腿油的手握住了李琅玕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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