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好自己。”

    “你也是。”

    這是兩個人留給天啓二十二年冬的最後一句告白。

    “將軍,上馬吧。”

    大軍浩浩蕩蕩拜別了宮牆,西出朝陽門,走過宣武門,行進出了京郊。

    北方雪季,馬走不快。

    “劉將軍,照着行進速度,何是能到達蜀郡啊?”,這天氣,臨出發前欽天監觀測天象,說是這雪多半是會下上一陣子了。

    這可如何是好。

    “殿下不必擔心,再走個百八十里路,度過了淮河,就沒有冰雪覆蓋了。”,驍勇將軍劉將軍是位三十幾歲的壯漢,肚子上的肉肉比南迦懷孕的肚子誇張多了。

    不過這位劉將軍可是馬背上換來的功名:“臣從十幾歲開始就和騷擾蜀郡的外邦蠻夷互相不對付,那裏的氣候是熟悉的很。”

    除了突厥,最讓人頭疼的就是蜀郡邊境的鄰國了。那裏政局不穩,是不是就換個當家的,但是來騷擾大盛的野心可是一天都沒有消停過。

    “那羣蠻人殘暴的很!”,劉將軍十幾歲家裏喫不起飯,就他一個男丁,只能從軍。沒讀過兩天書,不懂什麼用兵之道。按他的說法,就是一個字“幹”,莽得很!對上同樣莽撞的敵人,倒是能打到一起去。

    “哎呀!我還以爲我老劉下半輩子就只能在京都城裏做個廢物了。誰想到,還有這種差事落到我老劉頭上!這刀好久都沒見過血了,老劉我腿腳都沒有之前靈便了。”

    李琅玕被她豪放的言論感染,笑聲也狂妄了起來。

    “劉將軍寶刀未老!我這個後輩也要慢慢磨練纔是啊。想來我也三年沒提過劍了。”

    “哎!王爺你何必......”,老劉當真爲李琅玕惋惜。陛下這幾個龍子裏,也就這個老三他看着順眼,能打能殺的,是個男子漢。

    不像什麼太子啊,安王的,整日裏文縐縐,打嘴仗算什麼男人。

    可惜啊,可惜啊,時運不濟,被突厥人算計進去了。進京查辦,一查還查了個三年。

    “劉將軍,前塵往事了,不必提了。”

    李琅玕只當自己的妥協都是往事,過去了的委屈就不必提了。

    “軍部準備此次反叛,拿來了許多火器。說是攻城用,我看那些玩意兒,我一個都沒見過!”,李琅玕拿回來的火器,火炮桶終究是在自己手上派上用場了。陛下下旨,替他向軍部統統討要了來。

    “我打仗的時候,這些東西統統都沒有,就是手裏的刀,殺就完了,現在這,整的花裏胡哨我玩兒不明白。”,老劉一路從投軍的小士兵當上了驍勇將軍,那肯定不是次次靠運氣。他帶兵打仗的時候當真是隻有鐵器相交,直接的很。

    “劉將軍莫要小看這些東西,攻城只是都是好東西,威力大的很。而且,陛下搜查李瞻私產,流水高得驚人。我們不得不往最壞的情況裏想。他大肆斂財獲得的金錢全都用來購買火藥,火器了。再不間斷的運輸進蜀郡。蜀郡現在怕是已經成爲了一個火藥桶,一點就炸了。”

    李琅玕鎖眉。他專門拜託了巴魯大叔,幫忙徹查這位“詹先生”自從出現在黑市以來的交易流水。以寶石文玩爲主。最多就是鐵質兵器。

    “火藥生意,我們是不敢再宮牆腳下輕易做的。”

    這是巴魯大叔的原話。

    僞裝得不錯。他買來的寶石文玩,不還是爲了倒手賺一筆。掙的錢都花到哪裏去了?看樣子他並不完全信任巴魯大叔,留了一手。

    只可惜,李琅玕技高一籌。若不是烏妮吉雅帶來的這一批貨物實在是太誘人了,李瞻也不會落入圈套啊。

    馬失前蹄!

    他還有其他能買到火器的渠道。已經擺脫司徒大娘祕密聯繫中原地區所有的祕密火藥商了。等一有結果,李琅玕就會知道。

    “報!將軍,前面有一位青龍寺的小師傅說要找您。”,一個標兵打亂了李琅玕的思路。

    小師傅?小禪知道他今日出城。現在已經出了京郊的地界,他是偷跑出來的,真是胡鬧!李琅玕臨走之前在龍門客棧佈下了親信。

    他就不信李瞻會善罷甘休。李禪現在還不是安全的狀態,呆在有主持幾個在的青龍寺裏纔是相對安全的。

    畢竟李瞻就算急紅了眼,看在主持對李禪有養育之恩的份兒上,也不會大開殺戒。

    “我去看看。”,這個小禪!

    李琅玕牽着懶懶散散的颶風:“駕!”,哎呀!颶風該減肥了。這小肚子上的肉和李將軍如出一轍。

    遠遠就看見了李禪在樹林角落裏站着。

    “李禪!你不要命了!”,李琅玕還沒下馬就開始劈頭蓋臉的表達自己的激動:“不是讓你一定好好呆在青龍寺,別出來逛,怎麼這麼不聽話啊!”

    誰告訴他的自己今日出徵!

    “你喊叫什麼,你的那幾號人不都在後面跟着我呢嗎?擔心什麼。”。李禪翻了個白眼,覺得李琅玕是在大驚小怪:“你那幾號人把我看得死死的,我還會有什麼意外。”

    “誰知道李瞻被逼急了會幹什麼事。你再這樣,我就讓皇祖母把你綁進宮鎖着。”,李琅玕戳李禪的腦門,他就比小禪大一歲,一直當作同輩相處。

    今日倒是擺起了架子。

    “你不要一天到晚戳我的腦門。”,李禪的頭光禿禿的,戳起來手感非常不錯。

    “你出來幹啥啊?”

    “給你送這個。”,李琅玕看李禪提了個籃子,熟悉的,放着素齋的那個籃子。

    “這是什麼?”

    “上半年囤的綠豆,我,我稍微加工了一下,做成了綠豆糕。”,李禪臉皮一紅,送喫的這種東西果然還是姑娘家做的事兒,羞死了。

    “哈哈哈!”,李禪竟然爲了他學會做綠豆糕了:“你還去學做這個?笑死我了,話說誰大冬天的喫綠豆糕啊!綠豆糕都是避暑的時節喫的。”

    李禪被嘲笑之後更加生氣了:“你到底喫不喫吧!不喫我就倒掉了。”

    生氣了,真的是生氣了。

    趕緊安撫安撫:“我喫,我喫,你的一片心意我怎麼可能不收呢是不是。你看我這就喫。”,李琅玕打開食盒就準備來一個。

    一口下去。

    只能說小禪盡力了,口感並不細膩,綠豆未去皮的渣滓,渣的嗓子眼疼,還有就是,一點甜味兒都沒有:“你沒加糖嗎?”

    “要加糖嗎?我看綠豆湯裏都不加糖啊!”,李禪一臉疑惑,主持從小就不給他喫糖果,對於甜食的慾望自然也小一點。

    罷了罷了,一片心意:“好喫,好喫,第一次做已經很不錯了。你這個禮物我很是喜歡,我娘子都沒給我做過綠豆糕。”

    “你要保重,你要是死了,我......”。李禪可能會把李琅玕的死攬到自己頭上。

    “你別咒我啊!我死不了,我爬也要爬回來,我老婆孩子還在這兒呢!”,李琅玕使了很大力氣拍小禪的肩膀,吧小禪臉蛋上的嬰兒肥拍的一顫一顫。

    “你有病吧!要拍死我啊!”

    “你看看,這個出家人怎麼口出狂言。”

    行軍之路一直走到淮河邊上都還是慢悠悠的,雪地實在難走,颶風身上屯的秋膘都被消耗了一半。

    “劉將軍,咱們的糧草情況如何?”

    “王爺你放心,沒渡黃河之前,陛下派的補充糧草的隊伍在我們離開後一天出發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琅玕摸摸颶風的鬃毛。

    “快到淮河沿岸了,這雪卻是小了許多。”,李琅玕發現了積雪的變化。

    “殿下,殿下當真是沒在南方打過仗。這雪小了未必是個好事啊。”,劉將軍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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