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妮吉雅產生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難道大家稱頌自己的父汗只是說說而已,他們在心裏不是這麼覺得,他們都和阿古今一樣覺得父汗懦弱小氣。

    “你二哥,你二哥沒有這麼想。”,阿古今把臉上的碎髮都捋到後面:“你二哥纔是個懦弱得主,他就是不自信,覺得自己如果不這樣做絕對和汗位毫無關係了。”

    爲了權利的爭鬥,人都會變得狠心嗎?二哥平時如此敬重自己的父親,口口聲聲說着父親是草原的雄鷹,是他的天。如今卻做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烏妮吉雅跑出去:“巴魯,巴魯呢?”

    巴魯看她慌慌張張跑了出來:“怎麼了?他說了什麼嗎?”

    “他說,他說殺了我是二哥允許的。”,烏妮吉雅拉住巴魯顫抖地說道:“他還說我二哥要殺了父汗。父汗活不久了。”

    巴魯膽寒,這個阿古今整整大半個月嘴巴都緊的撬都撬不開,怎麼烏妮吉雅一來就和她說那麼多。

    “我要回去,你快安排人帶我回去,我要去救父汗。”

    烏妮吉雅大力搖晃着巴魯的胳膊。

    “烏妮吉雅!你冷靜一點。你想想自己爲什麼要留在這兒。草原現在是什麼局勢,想必你早就清楚,所以才一直留在這裏的吧。”,巴魯大吼,讓烏妮吉雅一下子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你現在回去就離死不遠了。”

    ”那我還能怎麼辦,當作不知道,任由二哥傷害父親?“,烏妮吉雅早就猜到了二哥的目的吧,只是從二哥的親信阿古今的嘴巴里驗證自己的猜測。知道了她的親人正在互相殘殺,實在是殘忍極了。

    烏妮吉雅費了好大的力氣歇斯底里,現在沒有力氣的蹲在地上啜泣。

    “這是怎麼了。”,塔拉走出來小聲詢問巴魯大叔情況。

    巴魯拍拍塔拉的後背:“她只是想家了,你多陪陪她吧!”

    父汗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而弱小的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烏妮吉雅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坐在這裏等待親人的死訊:“塔拉,我是不是一輩子都會不了自己的家了?”

    塔拉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自從被巴魯揀回來之後就離開了那裏,草原是什麼樣子,他已經記不清了。

    “草原還是十年前的樣子嗎?”

    一定不是了吧。

    “我不知道,我一直呆在那裏,呆在那裏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哪裏的日子有多麼無憂無慮,只覺得草原上光禿禿的,除了馬牛羊什麼都沒有。我就夢想着能夠有一天大搖大擺走進荊州城看看,哪裏有多麼繁華,那裏的姑娘都帶什麼好看的髮飾。”

    塔拉注視着烏妮吉雅,烏妮吉雅說這些話的時候和平時大大咧咧的她就像是兩個人,這讓塔拉有一點慌神。

    “我還想喫喫那裏的酒樓都有些什麼珍饈佳釀。”

    “現在我來到了更加繁華的京都城,卻覺得中原沒什麼好的。大家照樣勾心鬥角,觥籌交錯的宴席不如圍着篝火起舞來的純粹乾淨了。”

    塔拉聽她形容着印象裏的草原,發覺自己好像真的離開來了好久了。塔拉一直覺得,自己在草原上沒什麼親人了。巴魯大叔把他揀回來之後,巴魯在哪裏,他的家就應該在哪裏。離開的時候如此堅決,現在怎麼就搖晃了呢?

    “你會回去的,回我們的家。”,在氣氛的渲染下,這句話脫口而出。塔拉過了好一陣子才發現了這樣說很曖昧,臉上一紅,竄走了。

    “我能回去的吧。我一定能回去的。”

    有誰能夠幫助她呢?他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走了可能就會中途送命。他現在只是迫切的想去見見自己慈愛的父親。

    去勸勸她的二哥。還會有轉機的,就算沒有專輯,烏妮吉雅也不覺得後悔。巴魯大叔是不會帶他回去了。

    於是烏妮吉雅以散散心爲理由申請出門。

    “巴魯,你放心吧!我不會溜走的,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烏妮吉雅撒嬌道。

    “你知道就好,那我今天忙的很,只能讓塔拉陪着你了,要不是我忙,我一定把你拴在身上。調皮!”

    烏妮吉雅發現巴魯大叔相處起來並不是向初次見面那樣冷酷無情,像個十足的商人。他對小輩們一直都很親切。

    就這樣獲得了出門的許可,塔拉又變成了烏妮吉雅的拎包小弟。

    巴魯看着烏妮吉雅遠去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他也害怕阿古今說的都是真的。二皇子,莽撞,愚笨,遠遠沒有付嘉聰明果敢,怎麼會大膽到動這種歪心思?難道有人指引他?操控他?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阿古今本人。

    可是阿古今一直以來就呆在荊州城內埋伏,他的主要任務是傳遞情報。沒什麼機會和二殿下面對面。按照之前定遠王調查出來的情況,他每個月最多隻有一次能和突厥聯繫。僅僅靠一個月的一封信,下了這麼大一盤棋,不太可能吧!

    “來人!”,巴魯一揮手:“幫我把這封信傳回去。”

    巴魯一直都有祕密和可汗聯繫的渠道,只是很久都沒有急事了,就很久沒有用過了,希望這條路沒有被二皇子發現。這是唯一一個可以和突厥聯繫上的渠道了。

    “是。”

    希望能有一個好結果。

    烏妮吉雅假裝在大街上閒逛:“塔拉,你看看這個,多好看。”,烏妮吉雅拿着髮釵在頭上比劃着。巴魯找了幾個漢人女孩照顧烏妮吉雅。她的頭髮欲蓋彌彰的梳成了大家閨秀的樣子。

    能有什麼用,這個眉眼,一看就並非中原人。

    髮釵上的琳琅,丁零當啷的碰撞這。烏妮吉雅的五官立體,本身就是濃重的長相,並不適合過分繁雜的髮飾。

    塔拉沉思了一會:“嗯,額,可能還不錯吧!”

    “那個定遠王妃說,這是他們家開的鋪子,所以我纔來看看的。你覺得是這個適合我,還是這個適合我?”

    “我,我不懂女孩子的這些東西。”,還是第一次有女生問塔拉這樣的問題。

    “你害羞什麼。哪個好看哪個醜你看不出來嗎?”,烏妮吉雅被他的回答搞得興趣喪失了一半:“我不是聽說你在哪個定遠王妃面前表現得很活躍嗎?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霜打的黃瓜,真沒意思!”

    烏妮吉雅撇下手裏的東西就準備走。

    把塔拉晾在那裏不知所措,自己這是又怎麼惹着他了?

    “你等一下,別跑!”

    烏妮吉雅就像一隻脫繮的野馬,在大街小巷裏竄梭着,左看看右看看。連雜技表演演員懷裏的猴子都想摸一把。

    “你別亂摸啊!”,塔拉着急的大叫:“你小心一點,我追不上了。”這個剛纔那個想念家鄉的烏妮吉雅有全然不一樣了,他手裏還拿着一堆東西呢!

    “你這隻猴子賣不賣啊?”

    還真看上別人的猴子了。她魯莽的舉動把小猴子嚇了一跳,立刻鑽進了主人的懷裏。

    “小姐,我是靠他喫飯的,當然不能賣掉了。”,這個雜耍藝人還算有情有義,把懷裏的小猴子一裹,捂得緊緊的,擋住了烏妮吉雅熾熱的目光。

    “烏妮吉雅,你怎麼連別人的猴子都惦記!”,她今天是怎麼了。

    “你叫我什麼?”,烏妮吉雅指着塔拉的鼻尖輕笑。

    “啊?”,完了,情急之下,叫了她的本名,他會不會生氣啊?

    塔拉頭上冒着虛汗:“我,阿巴亥,我錯了。”

    “哈哈哈!你個膽小鬼。”,烏妮吉雅一邊倒過來走路,一邊在嘲笑着塔拉的樣子:“你這就害怕了。你想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唄,我從來都不介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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